遊野河山記美文

端午節中午，一瓶無色透明的槐花蜜，擺在我家餐桌上。女兒打開瓶蓋，將蜂蜜傾倒在盤子中的粽子上，霎時玉潤潔白，滿屋生香。“好蜜啊！一定產於哪座名山。”全家人一起讚賞。“有眼力。正是產於中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楊玉環的故里---扶風野河山。”我不無自豪地説，心裏還盪漾着前幾天遊覽野河山所留下的温馨與愜意。

我傾慕野河山久矣！從2007年扶風縣在這裏舉辦槐花節以來，已歷八屆，每屆遊覽者都達數萬人之多。“扶風歸來心怡美，逢人便説槐花節”，成了每年5月一些人的口頭語。我耳聽之，心儀之，盼了8年，直到今年才有機會踏入這座名山。

可是，我運氣不佳。當我遊過關中風情園和法門寺之後，急急爬上野河山時，已是5月22日，滿山的槐花飄落將盡，我們只能在星星點點的殘花和滿地棉毯般的落英中，想象槐花盛開時的情景了。

不過，野河山依然很美，美在它的大氣，它的廣袤。從野河山腳下向上望去，一條新修的水泥路，沿着緩緩的山坡曲曲彎彎通往山頂。路旁茂密的槐林蓊蓊鬱鬱，幾緻密不透風。車行至半山腰，一座四角方亭擋住了去路，這就是瞭望台。我們從這裏翹首四望，羣山連綿，碧綠一片；向上看，層林叢集，直插雲端。身邊的原市林業局局長告訴我，這是全國最大的刺槐林，面積有18萬畝。我不禁吃驚：18萬畝，就是公頃，120平方公里啊！何等氣勢！我的家鄉豫東也曾有過一處千畝刺槐林，曾是我幼年時期樂園，到此一看，那就不值一提了。

在山間一處平台上，有一片磚瓦平房，那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留下的野河山人民公社舊址。門前的場地上，連排豎立着十幾座塑像，最突出的是楊玉環的塑像，其次還有唐玄宗李隆基、奸相李林甫和楊玉環的叔父楊珣、堂兄楊國忠等的。景區一位工作人員告訴我們，楊玉環就是生於此地，這是有據可查的，到17歲時才被召入宮。現在這裏還有其叔父楊珣的墓葬，墓碑上還有清代兵部侍郎畢沅的題名呢。這些塑像就是為了讓人們觸景生情，記起這裏就是楊貴妃的故鄉。

記憶中的楊玉環出生地，眾説紛紜：廣西容縣説，陝西華陰説，山西蒲州説，還有四川崇州説都有，卻很少有扶風野河山説。這種亂象可以理解，楊貴妃名列中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在人們的心目中早已成為美的化身，一個地方有了這個美女作老鄉，自然引以為榮。況且楊貴妃生在一千多年前，年代久遠，她可能出生在你那裏，也可能出生在我這裏，就看誰説的有理有據，合情合理。其實，一個風景名勝旅遊點，借名人以增加人們的旅遊情趣，本是好事，又何必孜孜以求的追根溯源呢！

不過，經過考察和詢問，我確信楊貴妃生於野河山之説合情合理。且不説楊珣墓葬在此，從野河山的地名和傳説中就可看到，楊貴妃之美已經融入此地的山河民俗之中，野河山人已經用自己的想象打造出了一個充滿貴妃烙印的美的世界，我們從中處處可以感到，貴妃之美驚世駭俗，天佑人羨。

傳説楊玉環生於野河山瓦家溝的岐陽，很久以來這裏的老人一直相傳：“瓦家溝出來一個楊貴妃，三年桃花無顏色”。一個絕世美女出世，羞得桃杏花三年不敢開放，這大概就是“閉月羞花”諺語的`來源之一吧！桃杏花之美比之楊玉環之美還自愧不如，這自然是人們的想象，但也足以説明家鄉人對楊玉環美豔的欽羨與崇尚。野河山的主要景區是長達數裏的貴妃樑，這裏有嘉木繁蔭、奇花野果、嶙峋怪石，傳説是楊玉環幼年時期時常遊玩的地方。走在樑上，你會時時感到楊玉環的存在。你看，那裏有一汪泉水，碧透清澈，是當年楊玉環洗浴之處，名曰“貴妃泉”；路邊的酸棗樹你隨摘一顆，會發現枝上竟然無刺，傳説這是由於楊玉環遊玩時曾被酸棗刺扯住了衣裙，説了一句“要是酸棗樹無刺該多好”，於是上天立即下令野河山酸棗不許長刺而來。樑上有一處怪石羣，個個千奇百怪，石上有不少孔洞，傳説是“貴妃拴馬石”，那是楊貴妃入宮3年後回鄉省親時，見周圍一片平坦，正愁無處拴馬，突然天降一陣大雨，雨過之後就出現了這處可供拴馬的怪石羣。樑上還有貴妃觀日台、撒尿石、上轎石等，不一而足。

更為奇怪的是，站在瞭望台前眼望西北，一座名為五虎嶺的山頭，猶如五隻猛虎奔湧而來，勢不可擋。據説那是當年玉皇大帝派出的五隻金錢豹，專門來保護楊玉環的。楊玉環入宮以後，它們被石化為一座山峯長留於此。至於野河山是否曾有金錢豹存在，不得而知，據説早些年有人見過，但這些年早已消失在山林之中了。

野河山這些歷史傳説，給了我極大地旅遊興趣。我感到，野河山緣於楊貴妃之美，它的一草一木都能濾出甜美的汁液來，野河山之美已經植根於野河山人的心靈深處。我雖未能看到紛繁的槐花，也算不虛此行了。

將下貴妃樑時，一個自稱來自湖北崇陽縣的放蜂人小劉攔住了我，要我買幾斤蜂蜜，説這裏的槐花蜜純淨無污染，質量上乘。我們隨之攀談起來。他説，他來此放蜂已經三個年頭，收穫頗豐。這裏的槐花林是他所見到的最美的，山東的槐花林、河南的槐花林，他都去過，不但規模之宏大與這裏不能相比，就是槐花的紛繁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語。可能是這裏的土質肥厚，也可能是託了楊貴妃故里的福，這裏的槐花，豐滿，潔白，香味純正，不但誘人，還可以醉人。他還拿出自己在放蜂間隙作的一首詩念給我聽：“槐林十里香氣藴，蜂羣億萬覓芳芬。飛花紛紛渾似雪，蜂蜜涓涓入我門。”詩中充滿着對槐花的深情讚美和對放蜂豐收的豪情。

我説：這裏的槐花之美，今年是與我無緣了，明年我會再來。這次就先打上5斤蜂蜜帶上，做個紀念吧！小夥笑着説：“那好，我們明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