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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散曲似的悲歡作文

廣陵散曲似的悲歡作文

到目前為止,我的人生還沒有走出過有圍牆的地方,還未乘坐過一次火車去擷取海南那已熟透的椰子。從小學、中學、大學,再到今天工作的中學,天天始於從大山之巔跳出朝陽之霞光中的陣陣書聲;終於餘輝混合日暮炊煙雖可填平窪地溝壑,但永遠也遮掩不住作業的黃昏。

廣陵散曲似的悲歡作文

讀書時,望着老師在光滑鏡片陪襯下,更顯粗糙而又嚴肅近乎“悲憫”的臉,我的放肆那還有勇氣舉步向前,早已飄向很遠很遠的“蒹葭秋水”之外;教書時,望着和我一樣被山巒層層裹住的孩子,我只好把我的放縱藏於方寸靈台的無窮深的深深之處。

昨天,我狼吞虎嚥地吃着被老師善意地擺放在盤中的語言“塊肉”;今天,我又不得不承傳昔日老師之衣缽,成了熟練肢解語言及知識等“生靈”的“庖丁”。

我的童年雖無“拳頭”與“口號”。可也有過:過生日才吃雞蛋的滋味;坐在用墓碑做成的課桌旁,常夢見墳墓的主人乍然立於牀頭的驚恐。長大一點,手剛剛捧上泥土做成的玩具,父母的話立刻鑽入耳朵:某某,讀書發奮,已走出了我們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大山。我想:讀書的魅力便是與手中的泥土絕緣,這是何等的殘酷啊!但“讀書——走出去”,這種原始的衝動激勵了我們那一代人,更給了我們這些山間孩子以希望。而今呢?電子遊戲、網絡,早已經為我們的學生虛構了世界的大千萬象;手中的機器貓、電動車,已是他們的大人驕傲;甚而至於,這些家長還指着村落中的讀書人(包括我),不無鄙視地説:他們生於泥土,終歸還是泥土。這種無盡的悲哀如潮水般地漫過我的心尖,讓我窒息。不禁自問,我能説服我的學生嗎?因在素質教育行將替代應試教育的今天,很大程度上素質教育為表,應試教育為裏,實在是把我和我的學生置於一種尷尬的兩難境地。

我想帶他們去看大海,目的是讓他們感受大海的蔚藍和日出的驕豔,有一種黃山谷觀看三峽後,方悟:頗自負書法的不安。可我未到過大海,更不用説:一嘗大海的鹹。這也許還不是我擔心的全部,因我北碚讀書時,曾目睹嘉陵江被碚石攔腰阻擋後的氣勢,發出:“我們是對手嗎?”的歎息。而置身於山外還山的他們,一看到大海或見到高樓外還是高樓的都城,難道他們不去複合現實與夢幻間的裂隙,而心有餘悸呢?或在心靈的餘震之餘,產生:我們這些足不出户的巴蜀人,終歸小家子氣的自慚形穢。於是,我悲哀我的悲哀,我是一個沒有任何個性的未來;我的'獨立人格和對個性自由精神的追求,從沒有地以外顯和張揚。面對孩子們的這一切,我只能用現身説法的喋喋不休,蒼白地去説服:你們今天的放縱,勢必在明天讓自己付出代價,形之如我,或者不如。我喜悦我的喜悦,他們應是一個個傳統美感魅力混合激情飛越的未來。“儒”式的執着,“佛”式的達觀,古希臘、羅馬的世俗人本,基督的神聖與超越,將是他們人文個性的全部;CUDOS——科學的公有性、普遍性、無私性、獨創性、懷疑性,這科學旗幟上的圖騰,將會是他們在二十一世紀頂禮膜拜的宗教。可我卻用我的悲哀去鉗制他們的喜悦,還美其名曰:為了他們明天的喜悦,如立秋風中,立盡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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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尼面對人生的不和諧,付之以莞爾一笑;尼采走過兩懸崖間的鋼絲,面對曾走鋼絲而跌落者的譏誚,仍然高喊:“我是太陽”;加繆筆下的西緒弗斯明白巨石會從山上滾下,但仍日復一日的搬石上山。究其緣由,因他們連悲哀乃至絕望的本身都加以悲哀和絕望了,故能發出一種排山倒海的力量,如孟子充塞於天地之的浩然正氣,桑提亞歌面對肆虐的大海和兇惡的海鯊的大無畏。於是,我走上講台。我要用我的語言撕碎卡夫卡筆下的“城堡”;砸爛形式的枷鎖,如宋詞跨越了唐詩的疆界後的異彩紛呈;我要站立在人類思維的高層,去引導學生欣賞語言的巔峯之美;我要做新世紀的荷馬,因柏拉圖以他貴族的高傲俯視這一位盲行吟詩人,也不由嘖嘖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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