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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懂里爾克

讀懂里爾克

記得前一些日子與江登興弟兄談天,順手給他看了一首名叫<姿態>的詩歌,讀完了,他不置一詞,半晌才問一句:詩人都是以當下的身體的快感為最大快感麼?

如此問題,如果放在去年之前,我的回答當然是理直氣壯的,但現在,我卻惶惑。對於一個基督徒而言,如何理解當下,是一個問題,至少我知道我自己不能以當下的快感來衡量人生的意義。

越幾日,我在另一個場合讀到了王怡弟兄當年的詩歌作品,再次感歎。眾所周知,四川出詩人,王怡早年寫過詩歌,且詩歌寫得相當不錯,應該是情理之中。但為什麼後來他放棄詩歌寫作,這才是我需要思考的問題。王説:想象力是一種試探。不願被真理約束。以往的日子,詩寫得越美,人就越愁苦。以審美代替宗教,這種觀點出於一種自我虐待。他説他已經5年沒有寫詩了,今天在聚會前寫了一首短詩。意思是要邁過里爾克的深淵,“重新開始那不可企及的讚美”。

王怡提到的里爾克,是我詩歌的圭臬,當年我就把里爾克和艾略特作為我詩歌寫作的範本。但説實話,艾略特的大架構我尚且能夠體會,但里爾克的詩歌,讀起來卻相當艱難。直到最近仔細閲讀聖經,並接受基督的洗禮之後,對里爾克的理解才感覺到了自由狀態。

一切都緣自偶然,好象主在一個偶然的.時刻對我的一次必然的提醒。山東的李教授發過來一首里爾克的詩歌:《窗》,説自己難以把握,請我解讀一下。我看了,再想想我當年讀過的《杜伊諾哀歌》,忽然發現里爾克就是我自己了。

“窗,呵,你衡量你等待/多少回被充盈,/當一個生命傾瀉焦急/向着另一個生命。/你分離你吸引,/你多變如海……/你是鏡,突然,在我們面容映照的地方/混入我們所望見的一切,穿過它......”

跟《杜伊諾哀歌》比起來,在文本上,雖然這首小詩歌顯得太單純了,可以背後的方式卻一樣的幽深。我如此寫到:

很多年前我就讀里爾克,連他最難懂的哀歌,我都跟小學生讀課文一樣讀過好幾遍,但老實説,我沒讀太懂。我想我的意思是説,我們之所以讀不懂里爾克,是因為他的詞語系統和我們隔得太遠。國內很多寫詩的人開口就是里爾克,我記得劉小楓曾經説過,可能沒有幾個人讀懂。我提到大名鼎鼎的劉小楓,大家應該明白了,里爾克與神有關。

我還想説的是,今天我再讀里爾克,我自信我至少能讀懂一部分,因為我已經是一名基督徒,我把日常生活中有很多的光陰給了聖經,尤其是給了其中的《詩篇》。

“你掩了面,我就驚惶”。

這是《詩篇》中的一句。現在我覺得這就是里爾克畢生的狀態。哀歌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產生的。作為一個人,里爾克一直行走在通向神的路上,他的姿態是嚮往的,卻不是此在的。如此看,我們都是哀歌的製造者。哀歌是無神論者的救贖,是掙扎在審美與信仰之間的救贖。偉大的哀歌流露了對無限之物的景仰,卻也流露出對人世的讚美。

哀歌的極致,就是讚美詩的開始。《舊約詩篇》顯然是里爾克的終極目標。他的偉大的詩作其實都是對“詩篇”的模仿,或者説是走在通向詩篇的路上。

海子也是。海子自殺時,包裏放的唯一的書,就是《聖經》。他對詩篇的膜拜是無與倫比的。

這首窗,就是一首嚮往性的哀歌。她體現了所有內心有神性的人共有的憂傷。

寫到這裏,我有如釋重負之感。不過,一種俗世的擔憂隨之而來。我想我以後很難再沿用過去的詩歌方式來歌唱了,我得在讚美詩的世界裏找尋詞語。想起了艾略特的《四重奏》:

“我們必須靜靜地繼續前進,

越過黑暗的寒冷和空闃無人的廢墟,

越過波濤的呼嘯,大封的怒號,

海鳥和海豚的浩淼大海,進入另一個感情的強度,

為了獲得更進一步的一致,更深入的交流。

在我的結束中是我的開始。”

是啊,一切舊的範式已經消失,這是神的旨意,是主的道路,這是哀歌的結束,這是讚美詩的開始。感謝主,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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