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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路,兩扇門作文1500字

一條路,兩扇門作文1500字

一條路,兩扇門

一條路,兩扇門作文1500字

“你給我滾出去,永遠都不要回來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了!滾,滾!”還未及我動身,妻就給我“收拾”好了滿箱的行囊,連並我的人一起,給打包了出去。

這次的爭吵是我們夫妻倆並及這幾月來最為堅催的一次,所謂七年之癢,想必也是不過與此了。我亦不俯首授受於這般無理的爭議漩渦之中,遂起身以逃離佳境而去。

而我又該去往何處呢?我該作以何等的抉擇才好呢?我驀地意識到,我所希冀之地,並非出於何地的風景,而全屬內心的呼喚。平日裏人兒都不是為了簡單的善或惡之事而趨之若鶩的,一副用來的撲克牌,當以作邪惡的化身,卻還有數之不盡的世人為之神迷而往,一旦這副撲克牌遺落了一張而不得,大家便立刻棄之而不顧,這神往與拋棄的緣由,其根本與撲克牌的善惡無大幹系,都是出於人類的自身利益為始的。

矣!我想去哪裏,從根本上説明不了我對善惡有如何的認知,也説明不清我內心的清澈程度,我實在沒有必要以一個聖地的名義來詮釋自身的怡然自得,我去哪兒,只能説明我這刻到底是缺少什麼。

受盡了家中的戾氣喧囂,我缺少的,當屬一份寧靜,執過手中的地圖,我點指而立於省內的恩施建始,那兒與武漢屬同省,想必消磨不了一日的時間便能抵達,這也便是對我這顆趨之若鶩之心最好的慰藉了。

動身於步,移身於汽車,實在不曾想過一日的汽車顛沛究竟是如何的流離,這約莫七、八小時的顛沛流離之中,我這顆隱約不安的心也不易安穩得下來。只是叫人頓覺這汽車之遭也不甚百無聊賴的,是抵始宜昌而並的,沿途一路的青木碧水,雲山霧繚,頗有人間仙境的錯覺。而車一併而到了建始之地,來到了我神往的深山之中,那山外之中的青木碧水,卻也實在是不值得一提了。我的目的地是一片窪地,地勢之低,望眼欲穿,眼見汽車圍繞着山路十八彎,好不容易顛簸而入目的地,頭頂方才而過的一片雲霧仙境幡然隱隱而約,為何我當時身處這般佳境之時卻不曾見過它的這番美麗動人?

我步履着下了車,一陣寒顫——莫非只有等到身處低落之地,心為失落之感的時候,那些分外美麗的佳境才會片如我眼?這兒很安靜,沒有人回答我的這個問題,是的,安靜得我的這顆心都無處擱置,唯有到了這孑然一身的時候,這些喧囂之中不見得的自省才會崛地而起,如若這周遭的羣山一幕,諸多思緒,把人包裹得與世隔絕,且美不勝數。

片刻的歡愉之後,我擇了一户人家投了宿,這是一家僅有一母一女的人家,其住宿也是奇怪,僅有一家,與別家的很多住所一般,佇立在羣山青木之中,雲層繚煙之中,原來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便再此呀!

可要從山底的這所人家上到我的住宿去,也不大是個容易的事兒,眼見這台階高不見影,細看不下十幾樓樓層之高,我本無意攀爬這般高立的大山,卻是眼前這些台階上的許多樹苗引起了我的興趣:這是些長在水泥台階之中的青木,幾步台階之下,毫無徵兆地便映入了你的眼簾,引眼而看,這些樹木也非神物,絕無衝破水泥地的本事,倒是有人刻意栽培之的,我就這般身隨眼動,一不注意,便已上到了幾百步台階之上,回首看了看眼下的這些樹和路,樹是樹,路是路,修路歸修路,種樹歸種樹,兩不誤!我便益發對這修路之人的古樸敬佩了起來!

待我走到了山頂,來到了只此一家的住宿之地,推開了宿地之門,這兒竟然還有網絡覆蓋!房內佈置簡單婉約,極為復古,卻從不刻意隱瞞牴觸些什麼,比如説這台式電腦,這家房東該是何等的大情之人呀!身處深山,卻絲毫不懷布公復古的狡黠之心,為什麼深山之中便不可有網絡,為何非得刻意地牴觸網絡呢?

這一番思忖之下,便益發激起了我去拜訪這母女房東二人的決心。

也不知是到了多少時間,山中的天在我下山的途中漸次地全了黑,我只得趁着最後一星白晝微光加快腳步下了山,好不容易到了山下,我卻躊躇了起來,我記不得方才的母女房東是住在哪一所房子裏面了!眼前佇立着兩所房門緊閉的大門,相隔僅有數十米,兩房之內皆有微光攢動,我試探性地敲響了離自己更近的一所大門,手指與大門的碰擊之聲卻比尋常響得更加透亮,在這個不刻意追求什麼的大山裏,我這人為刻意的敲門聲,在這不為刻意作響的山谷裏迴響得分外刺耳,未及我的第二聲敲響,門內的母女二人便熱情地出了門相待。

“先生,這般晚了,你怎麼下山來呀,晚上路黑,又無燈火,很危險的!”為母之人對我關懷道。

“我也無大事,還生怕打攪了二位的休息!只是對這房間頗為滿意,前來上交這幾天的住宿費,再者,還有些迫於相問的疑惑......”我蹲下身子,坐在了那位女孩端來的小板凳之上。

“你是對這上山之路很有興趣對吧?每個來這兒的人對這山路都很感興趣,我聽人説,這山路大概有一千三百一十四步的台階,象徵着‘一生一世’,可誰能證明它真的是一千三百一十四步呢?不過還是有很多情侶或新婚夫妻慕名前來,所以為了方便投宿人獨處,我們便只在山頂修了一間房子!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倒是你,我看你今天怎麼是一個人來這兒投宿的呀?這種情況可不常見啊!”

面對那位年長的女人的反問,我卻只有沉默以對。

“我看你的這般年紀,應該也到了而立之年啊!家中也有成家立業的根本了吧?”她復問道。

我復無言。

“那你的妻子為何沒有與你一同前來呢?”她引過頭來狐疑相問。

我只好一顧地垂下頭而沉至脖頸之間,默默不言。

此刻便陷入到了十分尷尬的境地之中,我們三人似乎早已心照不宣,唯有沉默。

在這兩位女人面前,只有我先來大方地打破這尷尬的話境為好:

“對了!我看這山上修路之人修路之時也是分外的留心啊!這倒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見真的有人一邊修路一邊種樹的呀!這一千多步台階之上,也有不少三兩百棵樹,在城裏面,這是不可能為人所見的!身後堆金拄北斗,不如生前一樽酒啊!此等閒情逸志,實在是我輩......”還未及我話説完,這一大一小的兩女人眼中,同時溢出了不為常人所有的堅毅與憤懣,末了,這不為我知的堅毅與憤懣,頓化作了四行淚水,分流二人的眼中。

這位四十來歲的婦人,與這二十來歲的少女,為何她們的眼中會留着同出一撤的淚水?是不是我説的話語之中,觸及了某些她們眼中的忌諱?

“請你不要在我們面前提到‘酒’這個字,我們這個家就是被這個字給毀了!”婦人拭乾自己臉頰的兩行淚,又伸手幫女兒抹掉痛楚。在微弱的燈光之下,她們依偎了很久,我也不知趣地久久不肯離去,終不久,她們道出了自家的這扇門與隔壁那扇門之間的緣始。

“本來我們這兒就只有這一扇門的!那年我們的女兒還很小,孩子她爸的脾氣卻愈來愈大!隔三差五地酗酒!他説他會改!我説我會信的;他又説他一定會改的!我説我一定相信他;他最後什麼都不説了!我也什麼都不説了!他就這麼一直什麼事兒都不做了,只顧喝酒,他或許什麼都不會做了!不會和我説話了,不會種地顧家了,不會關心女兒了!我們結婚後的第八年,他便搬離了你所看見的那扇門內獨自煙火,這都十年了!他還在喝酒,就只會喝酒!”緊接着便又是這對母女的一陣抽泣聲,打破了這看似沉寂的山谷的寂靜。

慌亂之中,我亦無其他好勸阻的言語,只好起身告別。

出門之際,心中一種莫名的思緒牽引着我前去敲響隔壁的那扇大門。為了不驚道那對母女,我謹小慎微地踱步到了隔壁的那扇大門,雖然相隔數十米,可我卻還是絲毫不敢過分使力地敲動那扇亦緊閉着的大門。

“你是今天的房客吧!我剛才聽見你去隔壁了!進來吧!”從屋內走了一位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在這個健壯如牛的農村大漢面前,我完全想像不到他竟然就是那對母女口中嗜酒成性的浪蕩男子。

還有他那異於常人的聽覺,他竟然不是看見我,而是聽見我進了隔壁的門!在這個聽力分外卓越的男人面前,我的每句糠着之言,都得趨於言之鑿鑿了!倘若有半句違心的話,怕是他都能聽得出一二的細處啊!

“我只是好奇這上山之路罷了!沒有別的事兒前來詢問!”

“上山的路?她們母女二人沒告訴你這條一千三百一十四步的山路是我修的嗎?哼,估計她們也不會説,她們就只會説我的壞話!”言罷,他挽起了懷中的大葫蘆,醍醐灌酒。

“是你修的?她們不是説你......”

“她們説我只會喝酒,從來不做事對吧?對!她們這十年來就是這麼一直説的!十年前,我覺得我在這深山之中早就看透了生死!你説人活着,不就是為了或早或晚地死嗎?既然如此,我還不如醉生夢死地活着!喝酒有何不可?她們説我喝酒誤事,失去了工作的能力!那好,這十年來,我哪一天不是隻身前往村外挑來水泥修路的!十年了!十年啊!整整十年了!這條路被我給修好了!她們卻還是説我不做事!我修了這象徵‘一生一世’的路,不就是為了證明我對她們母女二人的感情嗎?莫非我就非得每日每夜,沒日沒夜地耕地,才算得上是做事?你説她們二人也是迂腐得很,我在一旁修路,她們便在一旁為那些小樹苗開地,我也不是説她們做得不對,可她們何必事事與我作對呢?”大漢繼續灌着酒,我這個連自家瑣事都無暇顧及的“煩人”,哪裏還有心思開導其他一二?

夜罷,山裏的路黑了許多,我憑依着那幾百顆小樹才勉強走到了住宿,站在山頂的住宿門前,我在看這些越走越少的路,愈來愈突兀的樹,心中不由得一驚:人生不就是如此嗎?日子越過越少,矛盾卻愈來愈多!我猛吸一口山中清醒的空氣,在倏然吐納出肺腔中的一口戾氣,我與這深山,就在此刻交融相知,相濡以沫在了一起,我分外沉醉於着山中的一切:我還未及問那三口之家,這山頂的房間又是誰建造的,可這也不大重要了!建造這所屋子的,如今也不曾住在這裏;住所裏傳來張國榮的歌聲,唱歌的人,此刻也聽不到自己的歌聲了;我此刻的諸多思緒,不管前人是否有人如我一般佇立在這高山之巔按捺不住這憂鬱的種種,可我深知,後世如此這般漫長,總有後人會在這兒忖度——那些在深山中與我一般鬱鬱寡歡的人兒,也都不在了!

婚姻就像這看似美滿的“一生一世”的路,面對着“這山路倘真有整整一千三百一十四步”這種極為複雜的問題,沒有人會有耐心去驗證,只有勉強相信與猜疑,才是諸多婚姻的常態。

在這眼中鳥獸俱啼的深山,我詰問自己:為何身處此處,還是不得寧靜?我伊始來尋找的心靈寧靜在哪裏——在那裏,在目下的深山之中,可誰説納有萬物的深山就安靜得下來啊?這世間看似最為寧靜的深山竟也是這般的抑鬱待發,那我的那點家庭瑣事又算得上什麼喧囂不喧囂的呢?

我提起被妻子丟在門外的滿箱行囊,與自己一併打包了起來,準備明個兒一併再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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