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裏的書香

有書的日子充實而且幸福的。常常幻想着這樣一種生活：秋日温暖的午後，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庭院的上，咀嚼着清麗的散文詩，聆聽着柔和的音樂，任思緒自由馳騁於現實與幻想之間，悠然而愜意。

然而，忙，不能再忙，進入畢業班了，升學考試的壓力使每個人的神經都被繃緊。課間再沒有嬉笑打鬧的身影，有的只是筆與紙間的竊竊私語。

生活的節奏和着時間的鼓點不斷地湧來，催促着人們加速前行。可是，真的好想時光慢一點，再慢一點，停下來，定格在那些逝去的美好，讓我們輕嗅一下那些時光裏的書香。

喜歡憶及小學朝代，不管功課有多繁重，每星期五，我必東挪西借，抱一摞書回家。正迎上同學豔羨的目光，友善地笑我：“怎麼，又要啃書啦？”“對，不準備好糧食，沒法過冬呀。”

一拿到書，我像一匹貪婪的餓狼，如飢似渴地閲讀起來。常常看到很晚，父母催我睡覺，我頭也不抬地回答：“馬上就睡。”我沉醉在其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眼皮開始打架，咬咬牙堅持把書看完。一抬頭，扭扭痠痛的脖子，揉揉疲憊的眼睛，已是凌晨三點了。

有些書，譬如小説，是不能看的，一拿起來，便愛不釋手；而有些書，譬如散文、詩歌，不能操之過急，閒暇時候讀上一兩篇，細細品嚐其中的'滋味，而這類書，亦或是“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不能説，一説便破。

自已的書與借來的書也是裏外有別、界限分明的。借來的書要急急地看，要計算着日子按期歸還；不宜過分隨便，不能折角，也不能弄髒、揉皺，——別人倘若生氣，下次便不借給你了。愛書的人在這一點上與守財奴並無什麼分別。

我自己也買書來看，但總不及借的多。自己買的書便並不着急讀。先對着鑲着金邊的牛皮紙封面凝視良久，接着一頁頁翻開來，享受翻頁“嘩嘩”的美妙聲響，輕嗅書頁間的油墨香味，彷彿這是一場極為神聖隆重的儀式。

有些書，放在牀頭，枕邊，桌上，時時翻閲，直至把它們咬透、嚼爛，進而成為我的血肉。有些書則被壓在箱底，某一天大掃除時，翻找出來，撣撣覆在上面的灰塵，便好像再見到闊別許久的老友，有一種説不出的快樂。

時下，電子書大為流行，“快閲讀”也漸漸成為一種時尚。而我卻仍固執地守着最為古老的紙質書籍，與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格格不入。紙質的書厚重，實在，好似一葉小舟，載着前人的思想停泊在我們面前，歲月的滾滾煙塵也無法使它迷失航向。而多少個日日夜夜，捧書苦讀的記憶，借書、讀書、藏書者箇中的酸甜苦辣，那份相互的快樂，那段曼妙的時光，又豈是電子書、——這冰冷的機器所能替代的？！

唯願在生命有限的時光裏，充盈着書香。讀書，是最美的姿態。而在有書可讀的日子裏，我真真切切地感到了簡簡單單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