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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尋西山隱者不遇

唐詩尋西山隱者不遇

《尋西山隱者不遇》由邱為創作,這是一首描寫隱逸高趣的詩。

唐詩尋西山隱者不遇

《尋西山隱者不遇》

作者:邱為

絕頂一茅茨,直上三十里。

叩關無僮僕,窺室惟案几。

若非巾柴車,應是釣秋水。

差池不相見,黽勉空仰止。

草色新雨中,鬆聲晚窗裏。

及茲契幽絕,自足蕩心耳。

雖無賓主意,頗得清淨理。

興盡方下山,何必待之子。

【註解】:

1、差池:原為參差不齊,這裏指此來彼往而錯過。

2、黽勉:殷勤。

3、契:愜合。

4、之子:這個人,這裏指隱者。

【韻譯】:

西山頂上有一座小茅屋,尋訪隱者直上三十里路。

輕釦宅門竟無開門童僕,窺看室內只有几案擺住。

主人不是駕着柴車外出,一定是垂釣在秋水之渚。

來得不巧不能與其見面,殷勤而來空留對他仰慕。

綠草剛剛受到新雨沐浴,松濤聲聲隨風送進窗户。

來到這愜意幽靜的絕景,我心耳盪滌無比的滿足。

儘管沒有賓主酬答之意,卻能把清靜的道理領悟。

興盡才下山來樂在其中、何必要見到你這個隱者?

【講解】:

丘為,唐代詩人,其傳世作品不多。本詩之所以廣為流傳,在於它寫隱逸之情時另闢蹊徑,道出了另一番味道。

整首詩可以分為兩部分,前八句寫尋隱不遇,似露失望惆悵之意,後八句則宕開一筆,寫隱者的高雅情趣與所居環境的閒靜優美,將他的志趣與詩人自己的追求訴諸於筆端,表現出了一種倚世獨立的精神境界。

詩的前兩句寫隱者居所的高、遠、簡,“絕頂”言其高,“茅茨”,為茅草屋,指其簡,“三十里”則語其遠,如此,作者卻要“直上”尋找隱者,可見詩人對他的欽佩之情,必欲見之而後快。這樣的鋪陳渲染,便讓讀者對隱士為何等高人充滿了想象與期待。

“扣關無僮僕,窺室惟案几。”寫詩人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卻連個僕人也沒有遇到,屋裏亦是空空如也。《尋隱者不遇》中“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詩人雖未見隱者,但也有童子可問,知其所去。而本詩中詩人未見僮僕。依筆者看來,隱者可能只有一、兩個僮僕,出門時帶去了,或者根本就沒有。詩人敲門時,無人應答,門上無鎖,可推門而入。直觀其室,室內只有案几,無任何奢華之物。這樣,隱者又何必用僮僕呀?真正的隱者是要剔除物慾、反觀內省的`,由此可見,該隱者必是真高人雅士。

五六句中,“巾柴車”中“巾”可理解為名詞用作動詞“用巾覆蓋”,引申為“駕柴車”,“釣秋水”應是於秋水邊垂釣之意。此兩句全是詩人的想象。隱者不在,詩人不免要推斷他的去向,或砍柴或垂釣,都是人與自然的交流,都脱離了人世的紛擾與欺詐,尤其是“垂釣”古人更是把它當作一種閒適脱俗的生活,“閒來垂釣碧溪上”“獨釣寒江雪”等詩句便是明證。詩人如此寫,更突出了隱者的超然。

七八句,寫了詩人不遇的心情:錯過了與隱者相遇的機會,就只能失落地在心裏默默地對他表示無盡的景仰了。詩人不辭辛苦、跋山涉水去尋隱者,不得相見,此時的失望與憂鬱不免要溢於言表了。更多唐詩欣賞敬請關注“習古堂國學網”的唐詩三百首欄目。

“雨中草色”“窗裏鬆聲”,色極悦目,聲極悦耳。九十句描畫了這裏空氣清新、草色青翠、青松掩映的優美環境,頓時便讓讀者從詩人所渲染出因不遇產生的惆悵之情中脱離出來。

不能相見,或為缺憾,但在這優雅的居所裏,詩人卻感到與隱者的幽情逸緻產生了契合,身心也如被清水盪滌了一般變得澄澈清明,雖然沒有賓主相見的興奮,但卻也深深地體悟到了清淨無為的禪理,而這正是此行真正的目的,目的達到,便可欣然下山,又何必等着與隱者相見呀?詩的最後六句直接陳述了自己的想法,表現了詩人灑脱不羈的心性和追求。

在筆者看來,詩中句句在寫隱者,也時時在寫詩人自己,寫他對隱居遁世、恬淡怡然生活的追求,而最巧妙的是以“不遇”來表情達意。

【評析】:

這是一首描寫隱逸高趣的詩,從思想上説,這類詩在中國古典詩歌中所在多有,並沒有什麼分外高奇的地方,但細讀起來,又令人感到有些新穎別緻。這新穎別緻來自什麼地方呢?主要來自構思。我們看,這首詩以“尋西山隱者不遇”為題,到山中專程去尋訪隱者,當然是出於對這位隱者的友情或景仰了,而竟然“不遇”,按照常理,這一定會使訪者產生無限失望、惆悵之情。但卻出人意料之外,這首詩雖寫“不遇”,卻偏偏把隱者的生活和性格表現得歷歷在目;卻又借題“不遇”,而淋漓盡致地抒發了自己的幽情雅趣和曠達的胸懷,似乎比相遇了更有收穫,更為心滿意足。正是由於這一立意的新穎,而使這首詩變得有很強的新鮮感。

詩是從所要尋訪的這位隱者的棲身之所寫起的。開首兩句寫隱者獨居於深山絕頂之上的“一茅茨”之中,離山下有“三十里”之遙。這兩句似在敍事,但實際上意在寫這位隱者的遠離塵囂之心,兼寫尋訪者的不憚艱勞、殷勤遠訪之意。“直上”二字,與首句“絕頂”相照應,點出了山勢的陡峭高峻,也暗示出尋訪者攀登之勞。三、四兩句,寫到門不遇,叩關無僮僕應承,窺室只見几案,杳無人蹤。緊接着下兩句是寫尋訪者停在户前的踟躕想象之詞:主人既然不在,到哪兒去了呢?若不是乘着柴車出遊,必是臨淵垂釣去了吧?乘柴車出遊,到水邊垂釣,正是一般隱逸之士閒適雅趣的生活。這裏不是正面去寫,而是借尋訪者的推斷寫出,比直接對隱者的生活做鋪排描寫反覺靈活有致。“差池不相見,黽勉空仰止”,遠路相尋,差池不見,空負了一片景仰之情,失望之心不能沒有。但詩寫至此,卻突然宕了開去,“草色新雨中,鬆聲晚窗裏。及茲契幽絕,自足蕩心耳。雖無賓主意,頗得清淨理”,由訪人而變成問景,由失望而變得滿足,由景仰隱者,而變得自己來領略隱者的情趣和生活,誰能説作者這次跋涉是入寶山而空返呢?“興盡方下山,何必待之子”,結句暗用了著名的晉王子猷雪夜訪戴的故事。故事出於《世説新語。任誕篇》,記王子猷居山陰,逢雪夜,忽憶起隱居在剡溪的好友戴安道,便立時登舟往訪,經夜始至,及至門口又即便返回,人問其故,王子猷回答説:“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詩人採用了這一典故,來自抒曠懷。訪友而意不在友,在於滿足自己的佳趣雅興。讀詩至此,似乎使我們遇到了一位絕不亞於隱者的高士。詩人訪隱居友人,期遇而未遇;讀者由詩人的未遇中,卻不期遇而遇──遇到了一位胸懷曠達,習靜喜幽,任性所之的高雅之士。而詩人在這首詩中所要表達的,也正是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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