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詩歌

外公

你生命中的那個男人

於我從來就只是一個純粹的概念

在我生命的底片上

他從來就沒有過那怕是依稀的顯影

坦率的説

他有點不負責任

早早的撒手人寰

留下年邁的太祖母和一羣嗷嗷待哺的孩子

扔給你那不堪重負的柔弱雙肩

然而

你仍一往情深

在每年的那個忌日

虔誠的祭拜

每逢這個日子

媽會帶着我們全家到你那裏去

這個時刻

我才會再次臆想起我那個虛無的外公

媽説

小時侯孤兒寡母

上無片瓦下無寸土身無長物

那相依為命的慘淡日子

無法言説

我也無從知曉

誰給你伸過温暖的雙手

誰給你温言的'慰藉

我只聽説你必須在大年三十的那一天

很早很早的起身

到鄰近鄉里的大户人家

排隊等候慈善的施捨

接連趕上幾家

直至夜色漸濃

在襤褸飄飛的寒風中

踉蹌着回家

燃起温暖的爐火

揭開那騰騰熱氣的鍋蓋

那一刻

爐火映照下的孤兒寡母

臉上泛起的紅霞

那是生命中最甜美的時刻

幸福有時就這麼簡單

多年以後

它仍像氾濫潮水

讓我淚流滿面

哽咽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