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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的散文

塵埃落定的散文

他感覺他快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妻子,説出來一句話:“我想見她最後一面。”善良的妻子撥通了那個陌生長途電話號碼!——題記

塵埃落定的散文

陳鵬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眼睛深陷,説話有氣無力,他得的是不治之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妻子沒有告訴他病情,但,他不傻,他早已感覺自己的生命進入倒計時。每當看到自己未成人可愛的女兒,他的眼淚就會順着深陷的眼角滾出。他不説,但是他愧疚自己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他戀這個世界,戀這個家,戀自己的妻子女兒。

陳鵬,黑龍江黑河人,家鄉與俄羅斯搭界。家境比較貧窮,兄弟五個,在家排行老小,年近七十歲的父母為了兒子將來能走出貧瘠世外桃源般的大山,讓陳鵬在一九九四年的那個冬天參軍到了部隊。陳鵬在部隊服役的第四個年頭,山東的老班長柱子看陳鵬樸實能幹心眼好,就把妹妹豔菲説給了陳鵬。陳鵬和豔菲是在兩千年牽手步入世紀婚姻的殿堂。豔菲性格外向,活潑大方,幹起活來,一點都不打退堂鼓,可稱得上裏外一把手。記得有句話説:性格互補的兩個人結為夫妻會很融洽很包容很幸福。豔菲的性格與陳鵬性格正是互補型的,陳鵬屬於那種不言善談沉默含蓄型男人。婚後第二年,有了女兒裴裴,越來越長大的裴裴乖巧懂事,陳鵬和妻子非常疼愛自己的女兒。陳鵬在部隊服役十二年,二零零五年轉業分到地方一家大型企業單位。二零零六年,不安於現狀與平庸的陳鵬離開單位,停職下海經商,自己買了一輛大貨車做起了物流運輸。陳鵬跑運輸遍佈全國各地,近距離的城市不説,遠的城市每次來回都要半月有餘。尤其是一個人開車跑長途累且是身心疲憊的,吃不好,休息不好,應了一句話“創業真的好難”。或許人在疲憊的時候,一句温暖的話語就會給奔波的趕路人一絲温暖的照亮。陳鵬就是在創業之初認識的她,時間是二零零七年的十一月。

她,三十二歲,一個文靜善良的憂鬱女人,眼睛裏充滿着淡淡憂傷,有一種讓人戀憫的情不自禁。在路邊的加油站開一家中型超市。那一天,陳鵬開着自己的車往內蒙送貨,車從家駛出二百公里來到Z市,天色已暗,下起了大雨,陳鵬想停下車買一些方便食品在路上備用,於是把車停靠在路邊。剛邁進路邊的超市,陳鵬就感覺超市的女主人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吸引着他,尤其她的大眼睛裏透出一種淡淡憂傷的美,在他買好商品正要離開超市的時候,超市女主人友善説:“外面雨下的很大,稍坐一會等雨停了再走吧。”

感謝十一月的那場冷雨。因為雨,讓陳鵬跟她多説了幾句話,因為雨,讓陳鵬對她多了一份瞭解。通過閒聊,陳鵬還知道了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陸小雅。十五分鐘後,雨停了,陳鵬起身離開她的超市,他轉身回頭多説了一句話“再見,下次路過我還會來你的超市。”後來,陳鵬每次經過Z市,都會到陸小雅的超市購買路上備用食品,有時候,返回途中累了,也會進來坐一會,慢慢的他知道了陸小雅是一個離異的女人。因為不甘於丈夫的,一氣之下離婚,在親朋好友的幫助下開了現在這家超市,因疼愛自己的兒子,怕幼小的孩子受着委屈,七歲的兒子也判給了陸小雅。從此後,陳鵬對陸小雅母子倆多了一份説不出的關心,陸小雅也早就感覺到陳鵬對她的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陳鵬陸小雅就是在日久生情中對彼此多了一份默默地愛。

當陳鵬的事業慢慢有一些起色的時候,他對自己的未來也是充滿信心的。他的物流業務越做越大,一輛貨車根本忙不過來,陳鵬早就想買自己的第二輛貨車,但由於資金週轉不到位,一直在籌備中。那天他從長春返回途中來到陸小雅的城市,和陸小雅無意説起買車的意願。陸小雅毫不猶豫地説:“你若真想買,我幫你五萬吧。”當時陳鵬感動地説:“小雅,謝謝你,我給你寫個欠條。”陸小雅真誠地説:“不用,我相信你!”就這樣,陳鵬在陸小雅的幫助下,於二零零八年的五月購買了自己的第二輛物流貨車,並僱傭了一位司機,讓其專跑附近周邊城市,陳鵬呢專跑比較遠的城市,他認為自己曾是一名軍人,多吃點苦,經歷點挫折對他來説算不得什麼,反而對他更是一份考驗和自己當初離職對選擇物流事業無悔的.執着。(幾年下來,陳鵬創業艱辛的付出很多,並且在資金慢慢到位後,陳鵬一次性把當初陸小雅幫他買車的錢還上。這次不再詳寫)。

二零一零年九月的一天,陳鵬開車去江西給一廠家客户送貨,走到半路時,感覺胸口有些悶悶的隱隱作疼,他沒當回事,他想或許飲食不注意,過幾天就好了,接下來幾天,這種若隱若現的疼讓他有些支撐不住,為了緩解疼痛,他在異地買了點止疼藥,並把貨物平安交到了客户手中。自從和陸小雅相識後,他每次返回的第一站是陸小雅這兒,當陸小雅見到他時,感覺陳鵬的臉色有些暗黃,陸小雅問他,是不是太辛苦,讓他這次回來多休息些日子,陳鵬答應啦。在陸小雅這兒住一晚,第二天,陳鵬就回家了。回家後,妻子也感覺他很疲憊且臉色不是很好看,妻子便陪他去市醫院體檢。等檢查結果下來,陳鵬住院幾天。醫生告訴了豔菲,陳鵬得的是肝癌,當豔菲聽到這個結果後,一下子懵啦,她怎麼也不相信,陳鵬會得上這種不治之症。她希望醫院的結果是誤診,為了再一次確診,她和哥哥陪陳鵬一起去了濟南醫院做檢查,最終檢查的結果是一樣的,且是晚期。只好回到本市醫院接受住院治療。二零一一年三月,陳鵬住院二十八天,醫生告訴豔菲,陳鵬沒有再住院的必要,建議回家休養。

陳鵬從醫院回家了,或許在醫院呆的時間長了,回到家的陳鵬精神非常好,有一天,他把豔菲叫到跟前,説有話要跟她説。他告訴妻子,説:“自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雖然病因一直瞞着我,可我知道我的病治不好,是不治之症。希望自己的骨灰葬回到自己的故鄉。”陳鵬這樣説,豔菲的眼淚止不住的流。然後,他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妻子,説出來一句話:“我想見她最後一面。”接着,他慢慢地跟妻子講了他和陸小雅的故事。豔菲聽到後,把眼角的淚拭去,很平靜,很沉着。善良的豔菲理解丈夫彌留在這個世界的日子已不多,她只想更多的理解他,陪陪他,沒有恨,只有愛,其它的,都不重要!

當豔菲撥通了那個陌生的長途電話號碼。接到電話的陸小雅,沒有多問,就答應來看陳鵬。第二天,小雅從Z市坐上了客車,顛簸四個小時,來到了陳鵬家,當她看到躺在牀上的陳鵬蒼白消瘦的面孔完全變了一個人,當初那個豪爽熱情高大的東北漢子不見了,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她把隨身帶的兩千元錢,遞給了豔菲,説,姐姐,給陳鵬買點吃的吧。然後又把一個存有兩萬元的存摺遞給豔菲,説給陳鵬治病用,豔菲説啥都不要,因為她把小雅的好意已領了。小雅在陳鵬家幫着豔菲洗衣做飯,照顧着陳鵬,三天後,豔菲對小雅説:“你回去吧,孩子上學還需要你的照顧”。見與不捨,小雅含淚離開了陳鵬和豔菲。

小雅回去的第五天,陳鵬於二零一一年四月中旬離開了這個世界。我想説的是:是不是生命走到終結的人,在臨終都渴望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人?陳鵬見了,所以,他走了。三天後,陳鵬的兩位哥哥抱着陳鵬的骨灰離開了豔菲,離開了山東,返回了黑龍江黑河陳鵬的家鄉,因陳鵬曾在臨終交代過:一定要把他的骨灰葬在黑河,他深深熱愛的家鄉,這次,陳鵬是真的回到了故鄉的黑土地。

當我把一個真實的故事寫到這兒,知道自己寫的乾巴巴,不生動,我只是粗枝大葉的記錄下來。二零一二年的十月八日(就是前天),我去銀行辦理一筆業務,正巧在營業大廳遇到了豔菲和一箇中年男子,在我猶豫是否要和她打招呼的時候,豔菲看到了我,並叫着我的名字,我走到她跟前,久違親切的叫一聲“菲姐”,她的臉色很好看,她告訴我來銀行存點錢,説為了女兒將來上大學一直在努力着,積攢着,然後拉住身邊的中年男子和我做了介紹,我稱呼他一聲哥。豔菲告訴我,他和現在這位林哥生活在一起很幸福,且林哥是一家單位技術人員,人脾氣挺好,妻子已故,一個兒子也已在外地上大學。我説:“菲姐,希望以後的日子,你一定要活的幸福,把女兒培養成優秀的人才。”此時,我很理解菲姐一個女人帶着女兒的不容易,她該找一個和她風雨同舟共伴餘生的伴侶!如今,她也算是幸福的!

在我走出銀行大廳的時候,十月的天空天高雲淡,吹拂的秋風伴着暖陽,我想起了那位遠隔四百里的陸小雅,雖然我沒有見過那個充滿憂鬱的女子,但我從內心祝願她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真愛,有一個疼她愛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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