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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州省級風景名勝區岑鞏縣龍鰲河風景區散文

貴州省級風景名勝區岑鞏縣龍鰲河風景區散文

(一)大樹林幼衙土地廟的夏夜

貴州省級風景名勝區岑鞏縣龍鰲河風景區散文

在故鄉水尾鎮大樹林村幼衙村民組,有一座土地廟,規模很小,説是廟,其實不過是幾塊大石頭堆砌的一個具有廟摸樣的小石頭屋,但廟旁有一顆碩大的樟樹,遮蓋了廟周圍將近六十平方米的大草坪,廟後面是一片杉木和樅樹雜生的小林區。水尾這個地方,是一個缺柴火的地方,小的時候,我們平時燒稻草、樹葉、玉米棒、花生篙,過年燒牛屎,燒樹根、燒油菜篙,能燒上木柴,那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剛下户的幾年,山上大大小小的樹木,由於沒有人管理,被農户們打掃得光禿禿的,連集體時候種植的經濟林,也被砍個精光,可唯一稱奇的是,這廟後面的樹木,竟然一根未少。據説是有神靈庇佑,有一年下大雪,村子裏有一個老光棍漢叫純登,他是個不信邪的人,乘着夜深人靜,在廟後小林區裏砍了三根叢木樹,結果第二天天剛亮,肚子就開始疼痛起來,像幾十條毒蛇在肚子裏撕咬,叫聲之淒厲,全村人都聽得明明白白,經過仔細詢問,才知道他偷了廟後的神樹,最後,還是村裏的長者叫純登許下願,一是保證不再侵犯神樹林,二是到明年的春天栽種三十顆杉木樹作為補償,三是肚子不疼後到廟裏給廟神燒香叩頭。許下這幾個願後,一袋煙的功夫,老光棍漢純登果然就不痛了,結果他也如期的還了願。至此以後,再一沒有人去打那片小樹林的歪主意,當然,也正因為如此,小樹林成了我童年記憶裏最熱鬧的地方。

水尾,顧名思義是水的尾巴,應該是水源充足的,可卻是個缺水的地方,全鎮幾個主要的村子飲水和灌溉,靠鎮東南上方高巖衝(水尾鎮的一地名)的三口大井,此三井每到春天,便水勢浩大,不僅可供水尾鎮方圓30裏村寨的灌溉和人畜用水,而且還能在水尾鎮末端的龍鰲河大峽谷縱身一躍,形成數十米高壯麗的“飛水”(在故鄉水尾鎮大樹林村幼衙村民組,有一座土地廟,規模很小,説是廟,其實不過是幾塊大石頭堆砌的一個具有廟摸樣的小石頭屋,但廟旁有一顆碩大的樟樹,遮蓋了廟周圍將近六十平方米的大草坪,廟後面是一片杉木和樅樹雜生的小林區。之一),也由是如此,每到盛夏的夜晚,幾個主要的分水碼頭就更是熱鬧非凡,雨水好的年份,大家坐在碼頭上擺點龍門陣,在碼頭的深水裏洗個農民澡,摸點小河裏的鯉魚;雨水不好的年份,幾十人甚至上百人也要在這裏為分水斗得頭破血流。我們的土地廟前也是一個分水碼頭,因不屬於主要碼頭,熱鬧氣勢不如“太平橋”和“胡家鋪”碼頭那樣壯觀,但是正因為如此才情趣萬分。

因為有了那顆碩大的樟木樹,因為有了那片誰也不敢砍伐的小樹林,又因為土地廟離附近的幾個村子都近,所以,吃完夜飯之後,出來為自家良田引水的,在碼頭洗農民澡的,看自己莊稼長勢的;年長的拿着蒲扇,年壯的扛着釘耙,年小的赤身條條,土地廟周圍,彷彿在舉行一個盛大的宴會,男人在碼頭上游洗澡,小孩在碼頭下游打水仗,老人在廟前的石凳上擺古,女人在小樹林裏繡花鞋墊。時而有山歌響起,這邊男子們在狂喊,那邊女人們鬨笑,夏夜的涼風輕輕地搖動着這片樹林,搖落一地的樹葉搖落一林的歡樂。

每年的六月十九,傳説是觀音菩薩的生日,我們這裏都有給這位無所不能的神仙祝壽的習慣,俗稱為“吃敬”,其實就是幾個村子裏的每家每户把油鹽柴米湊合在一起,東家扛鍋,西家帶碗,北家拿盆,南家壘灶,幾個村子上千人在土地廟聚集;道士先生在給菩薩做法事,老人在給觀音燒紙錢,男人在用大鍋造飯,女人在洗菜下廚,還有小孩在小樹林裏翻跟斗、捉迷藏,祭祀的豬羊在哀嚎,鑼鼓在喧天,炊煙在裊繞,歡樂的聲音在田野裏飄蕩,直到夜深,直到青蛙的叫聲抖落了漫天的星辰.

(二)扁擔鐮刀交響樂

一直想聽那種音樂,那種沒有曲子,只有節奏,只有鐮刀敲擊扁擔發出的聲響,可是就是那種聲響,從故鄉的村頭開始出發,一直響到村尾,“噹噹、喳喳、當喳喳、當喳噹噹喳……”那是種魅力無窮的聲響,那是你睡在牀上不得不起來的鈴聲,那鈴聲不是命令,卻讓你無法抗拒,於是你會盡快的穿上衣服,洗漱完畢,加入那個敲擊的隊伍,一邊敲擊,一邊大聲吆喝:“砍柴去囉……”聲音跌宕起伏,在清晨的村寨中穿梭,震落了村前屋後的晶瑩的露珠,震醒各家的狗叫和雞鳴,牛羊放出了圈,羣鳥飛出了竹林。

“噹噹、喳喳、當喳喳、當喳噹噹喳……”隊伍越來越大,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敲完一種節奏,再換另外的一種節奏,一會兒是鐮刀輕碰着鐮刀,一會兒是扁擔撞擊着扁擔,再一會兒又是扁擔敲擊着鐮刀,雖然沒有安塞腰鼓那樣的鼓聲震天,地動山搖,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隊伍從村頭出發,蜿蜒地一直走到對面的山坡上,節奏一直不停地更換,山谷在迴響,陽光在微笑,鳥兒在隨聲附和,泉水在叮咚作響,那種境界,是世界上任何音樂都無法比擬的。

水尾一直以來都有一種習俗,那就是聞名遐邇的大樹林鈍鑼風情,這種風俗就是每年的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水尾鎮的各個村寨都把自己最得意的大鼓和銅鑼敲起來,從家裏出發,一路人馬浩蕩,鑼聲震天,最後所有的鑼鼓人馬全在大樹林集中,先是比誰的鑼鼓聲音最大,響得最為清脆,最為持久,據説大樹林陳姓的第五房子孫有一面大鑼,敲一下,聲音要持續一個小時以上。第二個比賽項目就是敲斑鑼(小鑼)和鈸、鼓交響樂的比賽,別看簡簡單單的三種東西,卻敲出了千百種名目,其中比較出名的節奏有“高山滴水”、“陽雀過坳”、“飛水穿谷”、“隘門爬坎”等。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比賽,才使得鐮刀打擊扁擔這種交響樂在水尾各村寨空前發展,所以,只要是每逢天氣晴好,各村各寨的人上山砍柴,都要用扁擔和鐮刀練習一下鈍鑼比賽時的節奏,平時練習好了,春節期間就好大顯身手,於是一寨開頭,十寨緊跟,一個大清早,所有的山山水水,都是此起彼伏的鐮刀和扁擔聲,“噹噹、喳喳、當喳喳、當喳噹噹喳……”

可惜,現在這種聲音再也沒有了,社會的進步,人們再也沒有不用拿着鐮刀上山砍柴了,偶爾回一趟家鄉,當然還能聽到竹林裏的鳥語,但那“噹噹、喳喳、當喳喳、當喳噹噹喳……”的美妙的交響樂,往往只能在夢裏敲響。

(三)尖坡小水塘

一條小溪穿過樹林,樹林的旁邊坐落着幾十户人家,小溪在幾十户人家的門前停留了下來,住進一個小池塘裏,,小池塘不大,是一個長十多米,寬幾米的小溝,下游的地方用幾塊石頭加點水泥漿,大人把水位攔高後用來灌溉龍田的,所以水塘的底部不是沙子而是滑滑的黃泥,但那時卻是孩子們的樂園。

秋季節,我們光着屁股在池塘裏摸泥鰍,陽光温温柔柔,水聲稀里嘩啦,摸上來的,有時是白色的河蚌,有時是紅色的大螃蟹,而光滑的泥鰍,總是在手中給你一陣快感之後,迅速地消失在你的驚呼之中。

池塘的旁邊有一棵杏子樹、一棵棗子樹、一棵柚子樹,夏天和秋天,三棵樹記載這的孩子們的所有渴望和所有歡聲笑語,是那些池塘裏成羣的鴨、鵝和飛躍起來的白條魚們不能體會的。

烏紅的杏子,金色的棗子,圓實的柚子,一些在開花的時候被爬上樹去的笑聲抖落,另有一些還完全是青澀的味道時被摘下來,咬一口丟在水塘底,留下最後的精英,雖然寥寥無幾,卻給予了我們記憶的——永遠是那種烏紅的、金燦燦的、圓實的感覺。

(四)楊家凹苦竹林

是誰種植了這片苦竹林,在村落的後面,在水田壩的中間,一條彎曲的小路,一頭連着葱蘢的竹林,一頭伸展進錯落的山間。

就是這片苦竹林,當冬天大雪覆蓋整個田野的時候,林裏卻是温暖的。麻雀、竹雞、斑鳩、牛屎雀、秧雞在竹林裏打鬧,我們躡手躡腳地拿着用銅管、木頭加工而成的小火槍,圍着苦竹林不停地轉,想捉住一隻鳥來餵養在自己用竹篾編制的籠中,如果實在鳥兒太猾,就用火槍打下來,吃一頓鳥肉。白天,我們都是沒有什麼收穫的,於是夜晚就扛着“鳥槍”,拿着手電筒,照見鳥兒的影子,扣動活塞,“啪!”一聲槍響,滿竹林的鳥的驚叫,一整夜的勞苦,可能會打下幾隻麻雀下來。後來,我們就只能期待夏天,因為夏天有鳥蛋、有竹蘑菇,還有可以生吃的苦竹筍,竹林旁邊的刺苔和紅紅的櫻桃。運氣好,還可以用夾鼠板夾住肥胖的竹老鼠,那可是上等的佳餚。

苦竹林中有幾棵參天的白楊樹、一棵二人合抱的桂花樹和十幾棵臉盆粗的樟木樹,上面有成羣的白鶴棲息,清晨和傍晚,白鶴們引頸長鳴,羣鳥隨聲附和,此起彼伏,準確地向人們傳達黎明和傍晚的信息,早出晚歸的大人們,讓露珠沾濕了衣襟,讓夕陽映紅了竹林,風吹竹葉,白雲飄落在樹梢,在翠竹掩映中,雞鳴、犬吠、水牛長歎、羊羔咩咩、大人呼喚孩子的聲音如歌,炊煙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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