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橘子散文

冬天的飲食，自然是偏熱偏辣一些較宜，喝上一碗久煲的濃湯，或吃上一餐香辣的火鍋，都是極令人欣然的。即便是零食小吃，也要求個暖身補氣，最忌生冷。然而在寒冷的冬夜，我總喜歡吃上幾瓣橘子，這可以讓我在睏倦時醒目寧神，亦能讓我在孤單冷清時有所思念。

在眾多果蔬中，我獨愛柑橘，且好在寒冷的天氣來吃，喜歡那種冰涼而酸甜的味道，這很容易讓我記起小時候，記起我的母親。

幼時每次夜半夢醒，我都要哭鬧一番，母親總能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橘子，一邊剝給我吃，一邊為我講故事，哄我入睡。這一般都是在夜偏長的冬季，喉嚨發乾，橘子冰涼的液體恰可止渴生津。有一次我夜裏受涼感冒了，卻非要吃橘子，可吃後又咳個不止，母親只好冒着大雪去幾裏外的一個鄉村醫館那買藥。

對我來説，彷彿有吃不完的橘子，但我很少見母親自己去吃。起初我還以為她不喜歡吃，長大後才知道她是捨不得。因為那時候家裏條件很差，還要供三個孩子上學，而我每年光吃橘子的費用就夠她買幾件新衣了。後來每想到此節，我都羞愧萬分。

上學後，我不會在夜裏哭鬧了，注意力也由吃食轉到玩具書本一類。對於橘子，許是幼時實在吃得太多，漸漸不再問津。小學直至初中的那些年，再也找不回童年那種甜蜜滿足的味道。只是學到冰心的《小桔燈》時，覺着温馨，試着做了幾次，都不成功，後來還是母親為我做了一個，賞玩了一陣便丟棄了。

直到讀了高中，獨居在租來的'小屋，遠離家人和熟悉的環境，倍感孤單，往往在夜裏思緒萬千，難以入眠。這讓我憶起幼時的情景，於是買來橘子，讓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流下，腦海裏是母親對我無微不至的疼惜，待到流入心田，早化作一股暖流，使心底有所慰藉。我常是含着橘瓣進入香甜的舊夢，於呼嘯的寒風中，重又投入母親温暖的懷抱。

如今每次回家，我都要買上幾個又大又甜的橘子與母親分享。雖然橘子現在不過是尋常之物，我卻能吃出別樣味道，相信母親也一樣。現今已生華髮的她看着早長大成人的兒子，仍像當年那個年輕的母親看着她頑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