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春色散文

我家的陽台，一年四季開滿了鮮花。在每一個日暮晨昏，每一個春秋冬夏，都帶給我無窮無盡的愉悦和快意。那一片碧綠；那一束火紅；那一點潔白；那一抹橙黃，每每讓我心曠神怡。那一陣陣隨風飄散的氤氲芬芳，每每令我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題記

春色一、驅蚊草

曾幾何時，在國外工作的兒子國慶回國休假，在家陪伴我們熱鬧了一個星期之後，匆匆而飛去。

126方的家裏，立刻又沉寂了下來。

於是，我踱步到了陽台，看着滿眼的花卉，空蕩蕩心馬上豐盈了起來。

我對這些花傾注了無限的愛意，雖然它們都不甚嬌貴，我也沒有多少時間和精力去專門侍弄它們，只是每天一次為它們淋淋水而已，但它們回報我的，竟是春夏秋冬的鬱郁花香,是在每一個日暮晨昏，每一個春秋冬夏，都帶給我無窮無盡的愉悦和快意。讓我對它們充滿愛憐！

你看這滿樹的翠綠，我是極喜歡它那一枚一枚碧綠而又肥厚的葉片。它是極普通極平常的，也有一個樸素的名字，叫驅蚊草。

記得買它回來純屬偶然，那是一次逛街回來，就在我家樓下看到一個推小車的花農，拉滿一車花，我第一眼就看上了這盆葱蘢綠色的花，它葉子很小，但葉片很綠很厚。

花農説：它是驅蚊草，不開花。

不開花？那它真的能驅蚊嗎？我問。

不一定哦，呵呵。花農笑着答。

於是，就憑着喜歡它的葉子和花名，即使它不開花，我還是把它搬到我家陽台，一住就是三年。三年來，它一直這樣鬱鬱葱葱的。在接受我目光愛撫的時候，它會高興起來，它高興了就會將它肥厚的葉子綠得發亮，綠得有一種質感的亮，它就這樣回報我的喜愛。那時候我常常會忍不住用手去輕輕拍拍它。

今天我再次站在它的面前，突然，我發現，這可愛的驅蚊草，竟然開花了！

可是那花農不是説，這驅蚊草不開花的嗎？

可見，是花農不懂它！

只因為花農不懂它，所以，它從不為花農開會吧？

因為花農的話，我便從沒對它開花有所期待。我覺得每每欣賞它厚厚的有質感的極綠極綠的葉子，已經心滿意足。

而今天，看到它為我綻放，我便更加憐愛它，心裏便對它也充滿感激。感謝它帶給我這一份意想不到的驚喜！

於是，我細細欣賞着它的花：説它是花，卻是一粒粒的，或淡黃或褐色，那一粒粒密密圍成一個圓圓的小球兒，聚集在碧綠肥厚的葉子中心。

是的，它的花其實真的不美，尤其和其他美麗的花卉比起來，它其實都算不上花，或者可以説，它的花還沒葉子漂亮。

花比葉醜！

我心裏默默感歎着。然而，它終究還是開花了，在我意料之外盛開了。

望着這沒有葉子美麗的花兒，我感慨萬分。

我相信，驅蚊草花開，是因為我懂它，因為我欣賞它，因為我讚美它喜歡它。所以，即使它知道自己的花並不美，還是為我綻放。而它的綻放帶給我的則是一種心靈的震撼。

春色二、米蘭

早就想讚譽一下我家的米蘭了。

這個心願緣於一首歌：

“老師的窗前有一盆米蘭，小小的黃花藏在綠葉間。它不是為了爭春才開花，默默的把芳香灑滿人心田……”這是我在學生時代常常聽着也跟着哼唱的歌。至今還清晰的記得這首歌那簡單明快而又悠揚的旋律，記得那清新淡雅的歌詞。因此這首歌就一直印在我的心裏。

現在，我就站我家陽台上這盆米蘭花前。這盆花我已經養了很多年了。我甚至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年養了它，也不知是朋友送的還是在茶場買來的，只知道和它朝夕相處，它已無數次花開花落，而我每一次都要在它的花前久久駐足，嗅不夠米蘭花香，賞不夠米蘭花色。

你看：就是那麼一株株在翠綠葉子中默默吐露芬芳的細碎小黃花，一粒粒的就像北方生產的金黃色的小米，圓圓的小小的，卻又是飽滿的。它像星星一般散落在碧綠的葉子間。又好像一顆顆金黃色的珍珠嵌在綠色海洋裏。那鬱郁芬芳，隨風飄進廳堂，令人忘情的陶醉其中。

它一如歌中所唱，是那樣毫不張揚的悄然綻放，卻久久散發着悠醇淡雅、沁人心脾的馨香。

看着這盆米蘭，《我愛米蘭》的悠揚歌聲彷彿又在耳際響起，與學生們一起的快樂回憶又一波一波襲來。

都説老師這個職業很崇高，這份尊榮也賦予了我們更高的要求。

你，我，還有我的同事們，會一如米蘭般樸素明朗，即便平凡，也要散發一抹淡雅的輝煌，為我們的神聖的教育職業，畫上躍然跳動着的充滿希望的一筆。

春色三、茉莉花

這盆茉莉花，我養了有十年了吧？

不知為什麼，每一年的夏秋冬三季，它都是懶懶的，葉子不綠，且蔫蔫的，看上去無精打采，枝椏不挺，葉子不秀。而春天來了，它會略不同，那時，它就會打着骨朵兒，躍躍欲試的開花，開潔白的小花兒，可是，它開得還是柔弱無力，看上去惹人憐惜。

我每每站在它面前歎息：唉！都説我是土命，養的那麼多花，都是盆盆燦爛。為什麼唯獨這盆茉莉，卻總是如此孱弱呢？是它覺得我不懂它嗎？！

於是，我特意諮詢了我校花工，並從他那裏討來花肥。

於是，在今年冬春交替的時候，給茉莉施了花肥。這是我養花以來第一次給花施肥。當然其他花也同時得到這個特殊待遇。

於是，茉莉花眼看着變得葱鬱起來了，它葉子亮晶晶的，一天比一天的墨綠着。四月末，五月初，茉莉花打骨朵兒了，於是，每天給它淋水的時候，看着它一點點的盛開着。

它就那麼神氣十足的綻放了！

你看，茉莉花潔白如雪花瓣，一朵又一朵跟着綻放，它開得那麼端莊，那麼秀美，那麼別緻。它也如米蘭一般的馨香，但又不同於米蘭，它是那種你越近它，越是嗅不到香氣，離開一點點距離，它的香味就緊緊圍繞着你，令你覺得，整個陽台都是一陣陣的暗香浮動……

我知道，真是我不懂它了！

我不知道它與一般花不同的，它是在冬季需要一定的肥料，需要一定的營養，才能有精神綻放。

多少年了，我一直就這樣慢待了它，可它在那些孱弱無力的日子裏，還掙扎着為我開花，為我燦爛。

想到此，我更加憐惜它，疼愛它了。

多麼馨香、雅緻、美麗而又頑強的茉莉花啊！

春色四、黑珍珠

兀自飛來主人屋，躋身陽台不思蜀。

忽見枝頭結滿果，掌中粒粒黑珍珠。

----自為黑珍珠題詩

這是我拙筆讚譽我家陽台兀自生長的黑珍珠，小時候我們俗稱它“黑甜甜”，這是一種生在在野外的植物，開白色小花，花落便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黑色果實，大小如黃豆粒一般，果實不大，味道卻有一股淡淡的甜。

可是它什麼時候、以怎樣的方式來到我們家呢？它悄無聲息地長在杜鵑花的花盆裏。當我發現了它的時候，它的枝條上已經結滿了未成熟的碧綠色小小果實，令我我大吃一驚！我的思緒立刻被它激活，被它牽引，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那荒蕪的北大荒郊野……恍惚體會到一種穿越。

那時候，自己大概十歲左右吧？春天時節，常常和幾個小朋友一起去距離家裏十多裏外的野地裏去挖野菜。那些野菜挖了回家是給人吃的，據説春天吃了敗火。我知道自己是很不喜歡吃的，那些野菜，很苦很苦的，是那種吃一口苦到舌根底下的感覺。儘管媽媽會用雞蛋炸了香噴噴的醬來蘸着吃，而我還是拒絕吃。而對野地裏的黑珍珠（小時候我們一直叫它黑甜甜）則充滿了渴望。每每在挖野菜的時候，會仔細尋覓野地裏的黑甜甜，從中找那些熟了的一粒粒的黝黑髮亮的果實，找到了會很開心的'迅速採摘下來，有時候連洗一下都來不及，就用髒髒的小手擦一擦，迫不急待的放到嘴裏，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順着食道流入腸胃，心滿意足地享受着那個時候特有的美味。之後就的繼續挖野菜了。

真是沒想到，時光荏苒，幾十年過去了，我也來的千萬裏相隔的南方，北方家鄉這種野生的植物，是怎樣穿越時空來到我家陽台的呢？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竟然藏在杜鵑花後面，慢慢生根長大，直到現在，結滿黑色的亮晶晶的果實。

我不忍立刻摘它下來，走回房間，拿了兒子剛帶回國送給我的單反，從不同角度拍了它們下來。

我把它們粒粒如同黑珍珠般的果實洗乾淨，裝進器皿，配上兩片它綠色的葉子，這一盤果實黑綠相間，就生動雅緻起來了。

我把它們放進掌心，我的掌心也變得生動豐盈起來了。

我端詳着它們粒粒珠璣，不捨得滿是吃掉它們，其實，我是不忍從往事中收回思緒啊。我知道，今天它們成為一個楔子，不然，萬水千山的，幾十年那麼久的往事，何以會在今天下午歷歷在目？！

春光五、杜鵑花

這盆杜鵑，説它普通，也真是平凡。嶺南到處開滿杜鵑花。尤其是四月，在我所在城市一所公園裏面一座香山上，一個半坡都是粉紅色的燦爛的杜鵑花。

記得曾經又一次，我向警察炫耀：你看我養的這盆杜鵑花，一年四季都開着，它怎麼也開不敗的。多美啊！

沒想到警察説：“它怎麼這麼賤！”

“為什麼！”我很生氣的質問他。

“哪種花會一年四季都開着呢？唯獨它，開得讓你產生疲勞，不賤嗎？”

“可是，它給我們家增添了無限春色，它開得無怨無悔，開得燦爛輝煌，怎麼能如此評價它呢。你可真是不解花語！”我為杜鵑花感到不平。

也許它聽懂了警察的話，從那以後，它就開始枯萎了。先是花色暗淡，再後來，骨朵兒沒開就跌落花根部，再後來，它的葉子先漸漸的枯黃無色。它令我感到心痛萬分，那時候我還沒有諮詢花工，沒有弄來花肥幫它調理，只知道每天不停的給它淋水，試圖挽救與它，但是，那盆杜撰花終究是死了。

它的死，令我難過了好久，我知道它一定有靈性的，是警察的話深深傷到了它把，所以，它選擇了永遠離去……

很久以後，有朋友送了一盆勒杜鵑來，這勒杜鵑是會爬高的，嶺南很多地方，把勒杜鵑種在圍欄邊，它們就沿着圍欄生長開花，於是，它們就會滿圍欄的鮮豔奪目。

而我們家陽台不具備這樣廣闊的環境給它，它也不計較，就在一個大大的花盆裏自顧生長，也長得枝繁葉茂的，開出粉紅色花朵。它的花是三角形，於是有人也稱它三角梅。

於是，我家的陽台也因它的盛開而燦爛起來並灑滿春色。

春色六、吊蘭

陽台一角的有一盆吊蘭，它時時讓我引以為自豪。它來我家也有幾年時間了吧。開始它也很弱小，葉子如蘭草一般纖纖細細，顏色是翠綠色的，中間和邊緣卻淡淡的金色，所以它的全名又叫金邊吊蘭。

但是，它剛來的時候，只有幾簇，並沒有伸長的枝條爬過花盆垂落下來，所以，那時候吊蘭也是名不副實的。

只有今年，它一定是借了茉莉花的光，跟着接受了一些我特意施給它的花肥，於是，不知不覺的，它就長得如此鬱鬱葱葱了。於是我把它放在陽台一角，坐在一個與人齊肩高的藍色大瓷花瓶上，它便更加知趣可人地生長起來了。

你看它，茂盛得遮住了白色嵌花花盆，一簇簇的，比賽似的長出枝條，接着再長出細細帶着金邊的葉子，逐漸形成一團一團的，隨着長長的枝蔓，垂下花盆，春風吹來的時候，它會搖曳生姿。它垂落的姿勢非常優雅而又別緻，成了名符其實的金邊吊蘭。

你家這盆金邊吊蘭花，比花市裏賣的還要好！每每有同事來我家，都如此讚美一番。

因此非常感謝花農給的花肥，更因為自己能把令自己心儀的吊蘭養得如此超凡脱俗而自豪。

春光七、龍骨和富貴竹

在我家朝南陽台的一角，還放着兩盆超大的花盆，一盆是龍骨，一盆是富貴竹。

這盆龍骨長得氣勢凌人的，渾身尖刺，陽剛而霸氣！你不能靠近它，它主幹和枝幹都呈三角形，那些尖尖的刺就斜長在三角形的枝幹上。在那些尖尖的刺上竟然生出柔軟的嫩嫩的葉子，葉子的嬌弱和柔軟和它枝幹上鋼針一般的刺形成及鮮明的對比。我常常對着它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知道它到底是柔弱還是陽剛。我也為造物主將它打造得剛柔相濟而歎服！

聽説這龍骨不是一般花卉，看它的氣勢就知其一二了。

如果住宅前面出現風水異常，或者樓口對着了剪刀一般的房脊，那這盆龍骨就派上用場了，將它搬到陽台，對着風水不利之處或者對着朝向你家的房脊，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對這些説道當然半信半疑。但是我依然將它搬到陽台一角，朝着太陽升起的地方。於是，在陽光雨露滋潤下，它長得更加茁壯挺拔，它甚至超過陽台的高度，我不得不剪掉它的最高的枝幹，使它不至於彎了腰。

每每對着這一樹挺拔，我折服它的陽剛。是啊，它像極了一個威武的男子漢。

而它近鄰的這盆富貴竹，則鬱鬱葱葱，顯得婀娜多姿。

富貴竹名字透着富貴，但它卻一點不嬌氣。它是喜水的植物，隨意剪它一段，隨便插在一個瓶子裏，它就活得枝繁葉茂的。肥厚的葉子隨風搖曳，很是喜人。但是它是不開花的，但看它的的枝葉就夠你欣賞的了。

而我家這株富貴竹，長得太大了，瓶子裏竟然裝不下它，於是將它移植外面，栽倒花盆裏用土把它種起來，它就更加瘋長，於是，也那盆龍骨齊肩，一比高低了。只是，它比龍骨婀娜得多了。

尾聲

美美道來這些我心儀的花，喜不自勝。

當我踱步到了北陽台，其實這裏另有風景。這裏還有仙人掌、仙人球、滴水蓮、橘子樹、馨香的蘭花、實用的蘆薈…………還有別致大葉蘭。春節剛過，大葉蘭就會開得火紅火紅的，花色豔麗無比。

曬不完的花花草草，賞不夠的春色春光！

就這樣，我家的陽台，一年四季開滿了鮮花。在每一個日暮晨昏，每一個春秋冬夏，都帶給我無窮無盡的愉悦和幸福。那一片碧綠；一束火紅；那一點潔白；那一抹橙黃……每每讓我心曠神怡。那一陣陣隨風飄散的氤氲芬芳，每每令我忘記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