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常態散文

清晨，透過窗户，看到天光，無陰無晴，不風不雨，所有視覺神經的反射就是——乍入初冬，季節如斯，理當如此，節氣常態。

也是從這扇窗户，曾經透視過春的信息，那種睜眼即靚的明麗與悦色，就算當時沒有小鳥在樹叢間助唱，也知道春光普照，催人奮起。然而另一方面，有更多春色隨去隨逝，我並沒有春心蕩漾，也沒有春風得計，更沒有天天出彩，天天成就，連與唐詩宋詞元曲相近的文字都沒有，也許，看透了春的常態。

乍一出户，已是炎夏，天淨如空，地廣物瀚，百花如虹，綠樹碧濃，生機勃勃中也是催人奮進的節奏，彷彿行雲、流水都有不一樣的造就，由此帶動的心律也與誓言相同。然而時過境遷，白雲落地生花，流水入土出樹，但我卻仍然凡俗如故，平淡如常。

出入間，秋季不期又至，月色親筆荷塘，楓林烈炬山嶽，菊花黃顏田野，連果實都累累滾落超市，天光浸透湛藍，這些情景，又彷彿是一種責怪，只有自己還是那麼半生不熟的吊在時間的枝頭既不落下，也不成型，搖曳着光景，“演繹”着常態。

沒等惋惜，冰天雪地又主宰了萬物，雪花接了地氣，冰稜築起了樓宇，紅梅呵出了詩句，而冷凍中自責卻不敢凝固，只覺得別人都有四季，而不成的自己只如活在一天，彷彿有理由不成大器，這自責，也自然固化成常態。

有時候想，生命，真的'需要“一反常態”？難道，每天都是“新的”？或者，象激流，翻滾、奔湧，永不停歇，那樣的生活，是生命可以承受的嗎？

然而有人確有成就，甚至影響了世界，他們，研究、思考、奮鬥、拼搏不也是“常態”嗎？一個蘋果，我只拿它當了營養，可是有人把常態的掉落營養成了萬古長青的物理定理；有人把它營養轉化成世界風行的常態品牌；有人只咬一口就把它拿捏成扁平長方的通訊神器；更久遠時，它啟迪了人間愛情及希臘諸神。蘋果，它都不甘常態，而我卻為何遲鈍成了常態？

我不能為自己慵俗的常態辯護，但我確實為日日重啟的平庸感到自怨自艾。

如果時間不動，我也還不着急；假如因為不老，我也甘願常態，可是，時間走了，我在變老，也是常態。光陰滴滴嗒嗒漏掉了我的年華，剩餘的是我分秒難爭的常態，叫人揪心。

我非草木。草木也要在四季中更新，在光景中升級，而我卻在“幾十年如一日”中常態；我也不是一般動物，就是任何動物也會在或長或短的生命歷程中依循規律而奮力上進，而我只在一處常態中讓激情長眠，象“類植物人”。

連高樓都要向上生長，連高鐵都在向前衝動，而我，活得如此常態。

所以有時想，一定是三百六十五天中，有一種氣象扣合了我的人生，那會是什麼樣的呢？

正是今日醒在這種“也無風雨也無晴，平平淡淡枉平生”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