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父母散文

今年春節，打電話回老家，給八十五歲的姥姥拜年，順便給她老人家祝壽。姥姥自己説，她的生日就是正月初一，無論真假，圖喜慶罷了！姥姥在電話裏開心得不得了，因為家裏有大喜事。

我的兩個舅舅，前後半個月的時間裏，都當上了爺爺；而姥姥，就一併收穫了兩個大胖重孫子，那真是喜從心底來，喜上眉梢頭！姥姥説她忙碌地連年貨都沒有置辦，就念想着給重孫子添置些什麼，忙得不亦樂乎！人們都説，四世同堂的家庭，是多福多貴的家庭，何況老太太一次就有兩個重孫子，加上我這個外孫女家的重孫，已經是兒孫滿堂，天倫無限了。

表弟和表妹陸續都在微信上給我發來了小寶寶們的照片，我和媽媽也是看得喜滋滋、樂呵呵，隔着天涯海角，陪着大家共同分享添丁的喜悦。媽媽看着照片，就發愁着照顧孩子的問題，説孩子的父母們都還沒長大呢，怎麼能照顧好孩子？我瞥瞥媽媽，歪歪嘴説：“瞧您這心操得辛苦，幾千裏之外，您也幫不了忙啊。而且人家都有爹媽，總有人幫襯着，您愁啥呢？”媽媽便自嘲着笑笑。

不過，媽媽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想我二舅舅家的那個女兒，自小就是家族的掌上明珠，如今三十歲的人了，在家裏也是養尊處優，我們都曾經發愁着，她要如何嫁的出去？如今，她也做了媽媽，至於能不能做個稱職的媽媽，這可是個大大的問號；小舅舅的兒子也是跟我一起長大的，我非常瞭解他，好吃懶做，好逸惡勞，找來的那個媳婦，姥姥評價説“木頭一個”，永遠捧着個手機，劃呀劃呀，看呀看呀。所以他倆能不能照顧好孩子，唉！也是個大大的問號！

人都説“只愁生、不愁長。”一晃眼的工夫，小傢伙們就滿月了。而兩家的新爸新媽們，表現又是怎樣的呢？

一、

這個月裏，表妹是一心一意地扮演起媽媽的角色，照顧着小寶寶。她的婆婆和媽媽都不會照顧嬰兒，丈夫又是倒班工人，所以表妹自己白天黑夜不得休息，她説，抱着孩子餵奶，喂着喂着，就睡着了，幾次差點把孩子扔了。她説得輕鬆，我們聽得心酸。不過也確實佩服她。想起一句話：“婦人弱也，為母則強。”

而表弟兩口子則幸福輕鬆得多了。我的小舅和舅媽專門帶着各種傢什，住在兒子家裏，做起了全職保姆。孩子就睡在舅舅房間，只在吃奶的時候，抱去給孩子的母親。用表弟的話説，有時候睡着睡着，簡直就忘了自己剛剛添了兒子呢。

二、

表妹看起來是個新時代的辣媽，但是骨子裏還是很正統。她堅持母乳餵養，無論開乳多痛，無論自己生病，都堅持不吃藥，擔心影響孩子。直到自己高燒不退，才去醫院輸液。我們通電話的時候，表妹哭個不停，我以為是初為人母的辛苦讓她委屈，誰知，她卻是擔心治療的藥物會影響母乳，寶寶可怎麼辦？好在醫生幫她做了處理，孩子又吃到了母乳，表妹就抱着孩子哭啊哭，我懂，那是一顆媽媽的`心呢。

而表弟家的寶貝就沒那麼幸福。聽説表弟的媳婦自稱因為剖腹產需要休養，孩子就沒在自己房間呆過。孩子哭啊鬧啊，她好像都聽不到。白天黑夜，孩子餓了，都是婆婆抱着過來，小心翼翼地問着，孩子媽有沒有母乳？表弟夫妻睡得迷迷糊糊，只是不耐煩地答覆沒有沒有，就留着孩子在客廳大哭大叫，舅舅和舅媽手忙腳亂地衝奶粉，哄孩子。後來，又因為孩子吸吮時弄痛了孩子媽，人家果斷地給孩子斷奶了！不餵了！

三、

表妹曾經是個特別愛玩的孩子，我們都叫她“野孩子”，從中學時期的“混世魔王”到長大以後的“酒吧小歌后”，那是玩心不改。母親節那天，我從網上給她定了電影票，説請她看電影，誰知她還再三猶豫，差點沒讓我退票去，她説不放心孩子。看完電影回來，她説，那是她平生看過最煎熬的一場電影，整場都坐立不安，她根本不知道電影演的是什麼。我不禁感慨，這個丫頭竟然不出門了？就這麼成了“宅媽”？太不可思議了。

表弟夫妻的生活，似乎沒有什麼改變，還多了人給自己做飯，做家務，反而更輕鬆了。表弟藉口工作，常常在外喝酒聊天，很晚才回家；他的媳婦自從孩子滿月後，就時常出去，約朋友逛街，回孃家蹭吃，反正也是不務正業。留下六十多歲的公公婆婆在家裏照顧孩子，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四、

表妹的母親來了，説要幫助表妹照顧孩子；表妹一臉地不情願，她嗔怪母親，連自己的女兒都沒有照顧幾天，哪有能力照顧新寶寶？還是自己照顧吧，只讓母親幫忙做做飯，偶爾抱抱孩子而已。

表弟的父母受不了表弟夫妻的無所事事，也受不了表弟住在八樓的家，説抱着孩子上下樓太過辛苦，於是抱着孩子，回自己家去了。他們也樂得自在，樂得不用照顧兒子和兒媳，樂得和相熟的鄰里一起聊天，一起鬨弄孩子。

五、

兒童節的時候，我給兩個小傢伙送禮物。

表妹給我看孩子的視頻，白白胖胖的，簡直萌呆了。表妹説她很有成就感，她陪伴着孩子一天天成長，幾乎沒有離開過半步，她心甘情願地做一個辛勞的媽媽，即便犧牲自由，犧牲外面的世界。

表弟夫妻沒有在孩子身邊，是小舅和我視頻聊天。他説那孩子儼然快成為他的兒子，反正現在二胎政策已經執行了，不如他去給孩子改了户口，認了兒子算了，接着又自嘲着大笑起來。

小舅説，表弟夫妻很少回去看望孩子，即便去，也只是在飯口上，一邊吃飯，一邊看看孩子，逗逗孩子，孩子的媽媽甚至連抱孩子的概率都很少。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孩子還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他們怎麼捨得不管不問？小舅説得憤慨，孩子也在視頻裏“咿呀咿呀”地叫嚷，似乎也在控訴着父母的薄情。

六、

孩子們的百天照都新鮮出爐了，我第一時間要了來，和媽媽分享。

表妹家的照片，基本都是孩子和父母的合影。有表妹單獨抱着孩子的，有孩子騎在爸爸的脖子上，媽媽在後邊扶着的；有孩子的父母正襟危坐，孩子靠在父母掌中的；最最可愛的一張，是表妹和孩子身着親子裝，臉貼着臉，笑得那般甜蜜，照片上寫着：“世上只有媽媽好！”

表弟家的照片，則都是孩子自己的照片，沒有“基本”。孩子的心情不錯，躺着、坐着、趴着，無不是咧着小嘴，笑得人心温暖。據説，他的父母只把他抱到照相館，便留給了小舅和舅媽，小兩口去和朋友喝酒了。

我想，孩子們，總會長大，他們總會明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只是，為人父母，何時能夠學會承擔養育孩子的這份重擔呢？

這，倒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