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潤青蓮的經典散文

前些日與湖南作家浩瀚談及我的文章《走進江山，感受荷塘》，老作家給予了充分的肯定。言談中老作家提到福建作家楊麗，説：“你的文章有男子漢的氣概又有女孩子的細膩，我也愛讀。我認為你的文風與作家楊麗文風有些相近，我已把你及你的作品推薦給了她。”因此，經老作家撮合有緣與“哭泣的鍵盤”結識。作家楊麗並在我的文章《夜走昌江兩岸》一文給予了高度的評價：這樣的抒情散文，需要靜了心細細讀，跟着作者的腳步去昌江漫步，去沐淡淡的風，去品淺淺的夜。一次夜行，終是放下了該放下的，念起了當念起的……文章抒情，文字詩意，空靈的語言，像一首平平仄仄的古詩詞，這文的意藴全在結尾中了。隨後又贈書《露潤青蓮》。我想我是幸運的，有太多的感受……

有些事情你不得不高興，像我這般年紀；有些高興你不得不去體會，像我這般幸運；有些體會你不得不很自然地就感到無比的温馨，就像此時此刻我的心情。相逢是機遇，我必須珍惜；擁有更是難得，我必須感恩。

入了冬，固然有了寒意；冬日的太陽卻格外地暖懷於心。剛剛送夫人上班返回，見院內幾個人簇擁在一起，指指點點。一位郵差似乎顯得焦急也很無奈：“我找了好久，沒電話號碼呀！”。隔壁老太太向我召手：“我知道他姓程，但不知道是他的啵？”郵差朝我走來，手拿着包裹問道：“你可叫程金亮？”我説對。我不由地向他手中包裏望去，入眼，一串熟悉的字行：福州市xx區xxx路xxx號楊麗；上面：江西省景德鎮市xx路xxxxx廠宿舍程金亮收。啊！這已是期待己久的驚喜，這種期待，早已於希冀的雲兒上了。

感激自不必説，郵差與我微笑而別。心是格外地激動，輕輕地拆開包裏，一抹淺青綠色的書底印着“露潤青蓮”四個白字，白中還透着一點點淡淡的粉綠。綠是生命的顏色，綠中加了些許青使綠色更為沉穩，更賦有詩情與畫意，也使藝術的生命充滿了神奇的色彩了。池中的荷葉似乎更綠，比天然的荷色更靈動，更超乎尋常。藝術來源於大自然。大自然的物象是寫實的，是本源的東西。藝術提練了大自然物象，通過取捨並融合了人的思想，傾注了人的美好，多了些隨情隨意又隨心的內涵。可不是嗎？看那一縷隨風飄逸的青絲，己是遠遠地長過人影，也許這過分的誇張似乎想要表達什麼含義？也似乎想要傳遞某種信息？更有令人費解的，那黑(青絲)那白，兩個於色彩中的極色，表現得如此完美。在畫中，白色是舞動的裙裾，我想這位封面的設計者為何沒把這黑與白的風向畫在一邊，這真令我驚訝！其實細看細想也並不矛盾，而且是更和美的。由此更驚訝於這白與黑的分明，驚訝於這白與黑的純淨，更驚訝於這白與黑超常的藝術表現力。黑的秀麗與靈動，白的素雅與婀娜，不正是那女子所喜愛的麼？不正是那女子想要的麼？黑色又代表青春，是美好的、活躍的、張揚的；白色又是空靈的，寫意的，充滿想像的。它裝點着青春的美，它吟唱着青春的旋律，它塗抹着青春至純至雅的顏色。這就是藝術，這就是靈魂！

靈魂於無影又無形，把它置於某個畫象中，那還是不容易使人感受到她的美來的。夜下我曾感受過荷塘的景象，特別迷戀那如星如幻的光和影。我想這畫中的'蓮更使我動容，更使我動情。這是一朵碩大的白蓮。是啊，又是白色！那白的像光，那白的像影，是白與光與影的結合。她輕浮於水的清淺，輕依於葉的薄潤。我漸漸地體會到了畫的含意了。那蓮，玄光魅影般的動感！是的，老來的一顆心更喜歡白色，想來一切複雜的色彩中，唯有白色最令我心怡。人將老矣，往日的舊卷免不了有太多的敗筆！各種色彩都是匆匆的一筆，是極不協調的，也是極不穩定的。畫山，沒了走脈；畫水，沒了源頭；畫鷹，爪無力；畫虎，亦無骨。如今，黑色已漸漸地離我而去，而白色才是我將來能唯一擁有的。今回首有太多的遺憾，太多的空白。一根根青絲退去，一簇簇白髮叢生，白是我等固有的顏色。人生難得再有一回簡簡單單白色，這幽然純雅的白，於我再一次相遇，心是少有的安謐，少有的淡定了……

我想我是要更多地去感受蓮的心意，我想我是要更多地要去感受蓮的內涵，這就好比一個池塘的蓮與葉，讓彼此的一顆心靠攏，相互傾訴着愛蓮的一顆心，我想這樣恰好。清代曹寅詩曰：“一片秋雲一點霞，十分荷葉五分花；湖邊不用關門睡，夜夜涼風香滿家。”可見荷浪遼闊，味韻幽長。我是感覺到了那遠古荷蓮飄來的氣息，那令人酣醉的婀娜風姿。因為蓮蓮總是相依，因為葉葉總是相偎。亭亭玉立的滿目的荷，才是大風景，才有無限的荷韻，才有攝魄的風情。我想是的，於是我輕輕柔柔地打開了“蓮”，把自已的一顆心，融進了“蓮”的心房裏。

進得“蓮”來，總使人有羞羞澀澀的感覺，我想我畢竟是賞蓮的，在“蓮”的心房裏，感受最多的是一份靜謐，一份優雅，一份歡喜，一份陶醉。“蓮”的心，是不容觸犯的，要有一顆虔誠的心，好比葉與蓮，好比我與她。

我想她為何以“露潤青蓮”為名，看來我是要費些心思去揣測一番的，不應是簡單的有感而發吧。唐代詩人韋應物詩中就有“秋荷一滴露，清夜墜雲天”的句子，這裏“露”應為大自然的產物，只是一般地對所見物象最直觀地描述而已。於我，以為“露”應是水之精華，是氣之精靈，是寒與熱的平衡作用所致。人的情感如斯，熱戀後的失望如斯，失望後的冷卻凝寒如斯。斂於內者肝寒，溢於表者淚潸潸，這以乎更符合中醫學的觀點和理論。肝者，屬木。肝寒木蕭蕭。聚寒凝冷，秋之景象也。水涵於木，木得濡養，下而為濕，上而為露。“露潤青蓮”，何等的精妙絕詞，又是何等的寓意深刻。於她，“露”更趨向於一種失去，更趨向於一種美麗的凋零。“冷碧秋新水，殘紅半破蓮；從來寥落意，不似此池邊。”這“露”的含義，自然是一腔愁緒，一首幽怨的詩行。

愛蓮，並非只是女子。我很早就喜愛蓮：“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濁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賞蓮人，心有千千結。蓮於我，有説不完的心語；蓮於我，有敍不完的情懷。初伴蓮，水湄邊，小船盤旋，絲絲語泣述離腸；沐星微，點點波，聲聲顫。再逢時，月上樹梢頭亦無望。歎歲月，霜做梗，老葉殘荷越添黃。如今清香不減，寂寞含秋江……

次識蓮，書裏月色看文章，低迴眸，無思量；水色清淺入畫處，無覓風塵有淡香。一杯茶一卷書，夜來無語搖月光。思緒偶上眉頭時，幾縷好心腸……

手捧《露潤青蓮》，那是”蓮”的心。揚麗在文中寫道：“讓我以心作水，做一次蓮的清波，只為與蓮的知遇。不知道這浩蕩的池中為什麼只有這獨獨的一朵白蓮靜靜地開在深秋？這一刻我為睡蓮的靜美，獨幽而心顫，淚盈……”想來愛蓮人的心事一般無二，我是深有體會。記得與揚麗第一次交流時對我説：“書贈有緣人。沒想到你也那麼愛蓮，你是最配擁有《露潤青蓮》這本書的。”我想是的，我將用心去愛護它、呵護它。

冬陽退去，夜幕降臨。蓮的倩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裏。時有微風樹搖影上寒星，籬下人影寂寂。温馨的傳遞，令我夜不能寐，時風又侵禦寒衣，遂覓句慰“蓮”心：夜半輕釦門，寒來聽霜聲；怯怯小火爐，欲暖一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