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冬天鳥鳴空散文

脆弱，無定，然而晶瑩，這就是露珠。

我蹲在一旁，靜靜欣賞這落在枯葉上的露珠。大而飽滿，透明地反射出我的影子。那樣的純潔，讓人甚至不敢去碰它一下，安安靜靜的樣子，楚楚可憐。

高處不勝寒。害怕天空的無邊和蒼茫，離開自己的位置，周圍的飛流。也許它來自銀河，一夜之間落盡了鉛華，飄墜於曠野之上。在水之湄，樹之梢，遭昆蟲嬉戲，受野風吹襲。不知那多雲的日子，它是否有過沉重如隕落的心情？不知那牛郎織女，可在河邊放舟，那載滿相思載滿淚的船，它曾可停留？

猛然低頭一看，卻早已不在。或許，它早已滴落在地，與大地合為一體；或許，它早已被太陽攜之而去，成為空氣中的一縷水汽。天地茫茫，要再找到它，不知它已何去何從。人生莫不如此，或墜入地下，或高高在上，又有誰能做到，與太陽一齊奔跑？

淒涼的風兒捲起露珠下的那一枯葉，薄薄地似乎一捏便能碎。她在空中飛舞着，怒號的寒風是它的伴奏，廣袤的大地是屬於她獨一無二的舞台。她似乎有了一對眼，幽怨地望着我，像是對我傾訴大自然為什麼讓她老去，眉宇之間散着一種憂鬱的氣質。估計，這是她生命中最後一支獨舞。

風蕭蕭兮紅葉舞，紅葉一去兮不復返！無語直視葉飄落，去向何處在何方？

葉，忽飄忽落，但她還是一直抓着風不放，任由自己飄去何方。風，猶如一件輕紗，輕輕包裹着她。螓首蛾眉，紅光映佳人；玉石飛葉，落雪襯紅衣。輕紗似霧，傾城；容顏如畫，傾國。睫微翹，含香；眸若水，藏怨。翩然舞，紅紗旋，如夢；娉婷步，雪綢揚，如煙。

時光如夢，容顏褪去，可翩翩然舞起的'時候，猶如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一舞一動，令我着迷。她漸漸離我遠去，知道我望不見她，隱退紅塵。

鳥兒撲騰聲把我驚醒，原來，我在發呆。天空陰沉沉的，一片羽毛飄落下來，或是鳥兒身上的羽毛或是羽絨服裏的羽毛，白中帶灰，灰中帶白，看到的這片羽毛，竟也是那麼淒涼。

冷風把它從我手上帶走，向着太陽飛去，它將別過這冷冷的夢土，太陽會攜它而去。我凝望着它，儘管天白的刺眼，但我還是要目送它離去。

鳥兒依然在叫，句句揪心。細細聆聽，竟有種撕心裂肺的痛。那麼地沙啞，不得不憐憫，這些鳥兒們，到底遇到怎樣深沉的痛？

孤羽飄，世界很靜。我不知道，明天，它們還會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