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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墅坑散文

桃墅坑散文

一彎又一彎,彎彎還是山。車子在山間公路數不盡的彎中,像長蛇一樣蠕一動。

桃墅坑散文

夾岸高山寒樹,路邊溪水冷冷。清風繚面,花香撲鼻。小鳥相鳴,嚶嚶成韻。我與友人一行正前重慶桃墅坑。

桃墅坑位於東至縣花園鄉馬坑老屋村,與江西浮樑接壤,與鄰居祁門搭界。可謂三縣交會地,一處獨風景。將車子停在村口,環顧四周,山勢掩村僅存一方,林木參天在晝猶昏。在這天然的氧吧中,人心忽的就靜了下來。

我所居住的小城本是陷在山中,可城裏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似乎讓周邊的山染了一些不該屬於自己的塵色。即使晚上到城郊獨尋一份清靜,也讓聳立在金字排山上電視塔的霓虹燈刺得目眩。

小城真的少了昔日的寧靜。

遠離城市喧囂,將身一子扎進山的深處,哪怕求得一時的淨心,是我的一個念想。而讓我念想不能自拔的是那“桃墅坑”的名字。那裏應是深山幽谷,滿陂桃樹,星星點點散落着二三人家。他們與青山相伴,與泉水相親,與桃林相依,與鳥獸相鄰……這是怎樣的一種候然閒適的桃源生活。

於是去桃墅坑,成了一種夙願。

通往桃墅坑的是一條廢棄的青石路,同行的説這是通往浮樑的古徽道。石板是一塊挨着一塊的。有些光滑,上面泛着潮氣,如雨潑過一樣,濕一漉一漉的。路依山腳逶迤着,像大山的一道腳箍,箍一住了山上的叢林土石,好像沒有這條路,山上的樹要傾,石欲崩。路的右邊是一條小溪,溪水縹碧,清澈見底,時而潺一潺,時而奔瀉。水石相搏,轟然流音。緩如輕捻六絃,急如珠落玉盤,輕若燕掠天空,勢如數萬軍聲。我索一性一坐下來細聽,感覺泉聲在心頭先是一滴一滴地落,漾起了漣漪,洇潤了心際,後來整個心竟浸淹其中。

我不得不佩服古人的造詞藝術,“陶醉”,對。除了陶醉,還有什麼詞能準確地描述我此時的心裏狀態呢?

路也被溪水淹沒了,別人柱着棍,墊着腳,顫微微地走過時,我竟毫不在意的涉水而過。為了一個念想,古人“涉江採芙蓉”,欲送“所思在遠道”。而我是涉水進山林,所尋桃墅坑。一個夙願,就有一股力量。

從青石路拐進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這才進入到森林的王國。只見樹木參天,一陰一翳蔽日,鳥鳴山幽靜,雉飛枝動搖。偶有一陽一光從濃密的樹冠縫裏擠進來。如一把錐子,紮在林中蒸騰的霧氣中,卻不能透到地面。地面的葉子很厚,踏在上面如海綿一般。新凋的落葉掩着舊時的`落葉,舊時的落葉掩着先前的落葉,就這樣前撲後繼地成為腐質層,滋養着大山。大山又滋養着大樹。生無窮迴圈,為它為己,誰也説不清。

就像山中倒下去的樹,被螻蟻和昆蟲掏空了身一子,你能説得清誰成就了誰?

還是撥拉着灌木叢往前走,眼前土地平曠,一片綠竹。我心中竊喜。“竹桃桃花三兩枝”,竹子出現,桃樹應不遠了。哪知是空喜一場。環視竹林,竟沒發現我要找的桃樹和人家。嚮導説:“石臼在那擺着,這裏曾經住有幾户人家的……”

是啊,一切曾經都曾是未來,一切未來也將成為曾經。“曾經”這個詞,不知埋葬了多少美好和辛酸。可人們往往放大曾經的美好,淡忘了曾經的辛酸,以至難以觀照現實,前瞻未來。就像人們忘卻了桃墅坑曾有過的消亡苦痛。

我有些落寞,為這美麗的名字。嚮導勸我:“若那個桃墅坑還在,能有這樣幽靜的生態環境嗎?”嚮導的話讓我有些開悟。人類的開發環境的動力已遠遠超過了保護它的能力。

這樣一想,心頭豁然,不禁想像斷壁飛瀑,茂林修竹下的桃墅坑人,或在桃樹下吟詩作賦,或在山泉邊品茶觀景,或在屋後面栽桑種麻……就是想像不出桃墅坑人往何處去了。只留下那長滿青苔靜卧在樹邊的舂米的臼,守望着歲月的草木枯榮,見證着桃墅坑人相依為命的歷史。當然還有石片壘起的殘壁斷垣,湮沒在瀟瀟竹影中,成了桃墅坑滄桑鉅變的最後遺蹟……

物已殘破,人已非昨,桃樹已被粗一壯的河柳所取代。或許這兒從沒有過桃樹。桃樹只不過是桃墅坑人的一個願望。如在鬧市中的我跋山涉水,也是為了一個願望。

山林寂靜,霧氣氤氲。歸程夢酣,我沒有找到桃墅坑?我真的找到了桃墅坑?!大樹靜默,大山無聲。

標籤: 散文 桃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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