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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父親58歲生日之際-情感散文

寫在父親58歲生日之際-情感散文

寫在父親58歲生日之際

農曆八月二十八,是父親的生日。

寫在父親58歲生日之際-情感散文

進入而立之年的我,才開始關注並記下父母的生日,深感慚愧。今年暑假回家,我找出父母的身份證,拍照存在了手機裏。這是我回家之前就提醒自己一定要做的。

遺憾的是,這段時間正趕上工作繁忙,10月13日那天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已是傍晚6點多。停下來,忽然想起當天是父親58歲生日。撥通電話,是父親接的,他下班回來正在做晚飯。母親這些天正忙着摘棉花,天黑了還沒回。到嘴邊的“爸,今天是你的生日”沒有説出口,改成了“爸,你們還沒吃吧”。叮囑了幾句“幹活注意身體,彆着急上火,要捨得花錢,多買點肉雞蛋之類的”便掛斷了電話。坐下來心裏空落落的,父親辛苦了一天還在貓着腰燒柴火做飯,他的生日我沒能做任何事,也沒有讓父親知道我在惦記着他。祝父親生日快樂的話不是我們習慣的表達方式,若是在父親身邊,張羅一桌子飯菜,全家老小圍坐在一起吃個團圓飯,父親定會很高興。對父母最好的報答是拿出行動,叮囑他們要吃好的話自己都覺得很蒼白,因為正值秋收農忙時節,老兩口根本沒時間做飯,能弄熟就不錯了。

這讓我很不安,關於父親的記憶一個片段一個片段在腦子裏浮現,記下它,才能平復內心的起伏,讓自己得到一絲慰藉。

父親1954年出生,在兄弟中排行老三。雖然生在農村,只有小學五年級文化,但他腦子好使、幹活實在、為人正直,一直幹着周圍鄰居羨慕的手藝活。年輕時父親給村生產隊開拖拉機,後來被鄰村的表叔請去當推土機司機,我十一二歲時,父親又在村裏的一傢俬人廠子裏上班,直到現在。種田雖然不是父親的主業,但他一直沒脱離土地,總是起早貪黑,一有時間就幫着母親幹農活,對種地很在行。也正是父親工作和種地兩頭兼顧,再加上母親的勤勞,才使得家裏的日子過得還算富裕,沒在錢上犯過難。

父親對我的教育是無聲的。當週圍的夥伴們都是在爹媽的打罵中成長時,相反,父親從沒動過一根手指頭,甚至連大聲的訓斥都沒有。唯獨記得一次我在家門口對着路過的老頭叫人家外號“膠皮驢兒”時,被父親聽到,他臉色陰下來,叫我進屋去。我內心充滿恐懼,一天也沒再出屋,那時我只有六七歲,叫人家外號只是好玩兒,內心並沒有侮辱或瞧不起人家的意思,但父親不允許。這算是父親對我的惟一一次批評。

父親雖然從不打罵我,但小時候還是有些懼怕,感覺父親不太容易接近,和他的交流很少,這也是農村家長與子女關係的普遍狀態。即便是高考、讀研、結婚等人生大事,父親也沒有像城裏的父母親那樣和我促膝長談、幫助分析利弊。學業和婚姻上的事,家裏基本上都是尊重我的意見和選擇,並竭盡所能支持我。人們常説父愛如山,若把父親比座山,他不是巍峨聳立的高山,父親不足一米七的身高更像是質地堅硬的山崗,雖不偉岸但給了我足夠堅實的依靠。

此刻,正值秋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温和地灑在身上,靜靜地坐在那兒,漸漸地,感覺有種舒適的温熱由後背傳遍全身,不熾烈,但足以驅趕秋天的涼意。這恰如父親給予的愛,有嚴肅,但不乏温情。記得還沒上學時,最喜歡讓父親帶着我去開推土機,坐在駕駛室裏,看父親熟練地操縱着嗡嗡作響的龐然大物,很神氣,感覺父親很了不起。一到冬季,父親從廠子裏拿來鐵條等廢料,給我和哥哥做成冰車,我們的冰車最結實且劃得最快,引來小夥伴們的羨慕。父親親手做了一種捕魚的魚網,那網特別好用,總能捉到大魚,當被魚網包裹着的大黑魚活蹦亂跳地被父親拎出水面,岸上的我滿臉的'幸福和興奮。父親給表叔開拖拉機的那幾年,每次回來,他都會從外地買來一種又甜又脆的鹹菜,用蘿蔔醃的,特別好吃,我和哥哥就着玉米窩頭吃,感覺比吃肉還香,偶爾他還會給我們帶幾本小人書,我總是翻了一遍又一遍,那在當時可是十分珍貴的課外讀物,小夥伴們都沒有。

父親雖然只讀到小學五年級,但卻派上了大用場。憑着讀過的幾年書,父親邊學習邊摸索,不但學會了開推土機,還掌握了複雜的推土機維修技術。後來在廠子裏上班也是一直從事着技術活,車牀、銑牀、刨牀、做模具樣樣精通。由於母親不識字,家裏的收支賬目、大事小情都由父親記錄。我剛上學時,作業本和課本上都是父親幫我寫的名字,那時感覺父親的字寫得很帥,有種崇拜感。後來我到外地上學,每次給家裏寫信,都是父親一字一句讀給母親聽,並且會簡短地給我寫回信,告訴我家裏的近況,讓我不要惦記。

父親做事踏實,把廠子裏的活當成自家的事,從不偷奸耍滑,二十多年來一直如此,得到了廠裏領導和同事的尊重。在老家,私企是不給員工上養老保險的,但廠裏領導感念父親這麼多年的付出,前幾年在廠子不景氣的情況下還花錢給父親買了養老保險,使父親的晚年有了保障。這讓他一直心存感激,每次回家,父親都會和我念叨這事,説人家對我們有恩,並要求我過年時帶上煙酒去給老廠長拜年。前段時間,父親跟我説廠子一直虧損,面臨倒閉,工人的工資沒錢發,很多員工都辭職離開了,但他不會走。他説不管發不發工資,都得給人家支撐着,正是難的時候,不能給人家撂挑子,得報恩。

在我的印象裏,父親一直很堅強。撫養兩個兒子的重擔沒有壓垮父親,他一直鉚着一股勁,踏踏實實做好手頭的每件事。父親給人開推土機的那幾年,每天收工後還要穿行十幾裏坑坑窪窪的田間小路,三更半夜才到家。一到晚上,想着父親在漆黑的小道上騎行,總是擔心他,一直等到父親平安到家,一家四口才會踏實入睡。一次父親跌到溝裏摔傷了,但他一天都沒休息,説沒事,以後小心點就是了。父親惟一的一次流淚一直清晰地印在腦子裏,每每想起,總有些傷感。那時哥哥在上高中,我讀初三,正是用錢的時候。母親嘮叨父親對家裏的親戚太小氣,總是算計,父親就和她爭辯,説我們賺錢也不容易,而且我又要讀高中上大學,正需要錢,有誰幫過我們呢,説着説着父親突然流了淚,我在旁邊一下子楞住了,隨即眼眶濕潤,父親好像意識到了不該在孩子面前掉眼淚,他立即用手抹了抹臉,不再做聲,母親也沉默了。當時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堅強的父親會因為一件小事而落淚。後來才漸漸讀懂了父親的眼淚,再堅強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那只是父親對巨大生活壓力的瞬間釋放,哭過了才會更堅強地面對生活。

從讀高中離開家,和父親在一起的時間更少了,但我與父親的交流通道好像逐漸打開了。每次回家,父親一到晚上就會坐下來,和我聊聊家裏的事,問我工作生活的情況。母親説父親老了,開始想人了。他常唸叨,來子在武漢成家立業了,我得去看看孩子在那過得怎麼樣。特別是去年兒子出生後,父親更是異常高興,終於盼到有孫子了,説等明年母親來武漢看孫子時一定請假過來,在武漢呆一陣子。回想走過的歲月,30歲了,一直都是在索取,生活中本該可以做的事都沒有行動,即使在物質上我們還沒有到反哺父母的時候,但在情感上,應該細心給他們更多的安慰,直到現在,我連與父親的一張合影都沒有,有時回家帶着相機,但總是忽略了這些。留下的遺憾再無法彌補,我期待着能和父母一起生活,儘儘孝心,同時期待着我能為父親慶祝他以後的每一個生日。默默祈禱父親身體健康、平平安安!寫到這兒,想起了筷子兄弟演唱的《父親》,忍不住要流淚。

總是向你索取 卻不曾説謝謝你

直到長大以後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離開總是裝做輕鬆的樣子

微笑着説回去吧轉身淚濕眼底

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託清風捎去安康

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再變老了

我願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一生要強的爸爸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微不足道的關心收下吧

謝謝你做的一切雙手撐起我們的家

總是竭盡所有把最好的給我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

你牽掛的孩子啊長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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