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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那隻識數的狗狗散文

我家那隻識數的狗狗散文

三弟弟家養了一隻狗狗。它恨不得集合滿世界的醜陋在自己身上才過癮。

我家那隻識數的狗狗散文

作為一隻土狗,身上的顏色是有規定的:要不然灰色,要不然白色,要不然黑色也是可以的,要不就乾脆黃色得了。可是,這隻狗狗實在説不上來啥顏色。糟蹋了白顏色的灰,弄髒了灰顏色的黃,還有就是柴火潮濕燒不着生生嘔出來的雜拌煙色。

如果僅僅是毛色雜也就罷了,它偏偏長出一副“八不像”的尊容來。哈巴狗我們都見過,它的憨態至少有幾分“萌”。這隻狗狗長着四條哈巴狗的短腿,卻把這四條腿安裝在長得出奇的身材底下,像一頭驢長着豬的腿腳。身材長本來是優勢,可是這隻狗狗的身子卻長得十分別扭,好像前後順序讓它給弄反了,就像“飛度”汽車,把頭安裝在尾巴處還好看一些。最難堪的還是它的“五官”,我們仔細想一想,要是馬臉末端是一張狐狸的嘴巴,這個世界會有多瘋狂?

大概是既沒有人喜歡也沒有人討厭,這隻狗狗一直在三弟弟家過着既不黃不白又不灰不白的'日子。大前年,三弟一家到城裏做生意,臨走前把這隻狗狗牽到四弟家裏來託管。也許是為了討好新主人,這隻狗狗表現出許多另類和不俗來。

人們都知道狗的鼻子特別好使,這隻狗狗也不例外。可是,這隻狗狗辨別人卻不是聞人身上的味道,而是以車辨人。

同樣的生人來我家,如果是徒步而來,狗狗必定如臨大敵,狂吠不止。如果是開着車來,則另是一番待遇。聽到汽車響動,狗狗會飛奔出來迎接。車子剛剛停穩當,狗狗會圍着車轉幾圈,顯得很興奮。等車上的人下來,不管生人熟人,狗狗都搖着尾巴把客人迎進家來。

狗狗對白色的麪包車特別敏感,這是因為三弟弟就是開着這樣的車。每當三弟弟開車回來,這隻狗遠遠地看見了,必定先是自我神聖一番,使勁地抖落着自己身上的灰塵,然後,靜靜地佇立在門前,目不轉睛地盯着緩緩而來的汽車,滿目虔誠和莊嚴。汽車停下來,狗狗並不像接待別的汽車那樣圍着車轉圈,而是緊走幾步,離着車門三尺遠的地方卧下來。三弟雙腳剛一落地,狗狗就這樣卧在地上匍匐行走,在主人的鞋子上聞來嗅去喉嚨裏嗚咽有聲。

狗狗一直這樣對待它的舊主人,直到今年清明節三弟回家,狗狗舔完了主人的鞋子,趁着車門還沒有關上,三弟對狗狗説了一句:“你想上車就上去看看吧。”得了令,狗狗縱身一躍,輕輕跳到車上,既奉若神明地頂禮膜拜,又小心翼翼地自慚形穢。四弟感歎地説:“為了這直身一跳,它已經在地上匍匐了三年。”

有一回,狗狗又看見一輛白色的麪包車從大路上駛來。它以為是舊主人回來了,自我神聖一番後,這輛麪包車徑直從我家門前駛向遠方。可憐的狗狗不知道那是別人的車,還以為舊主人不理它了,無精打采卧在地上一整天不吃東西。我媽媽説它:“你個死心眼的,麪包車很多的,不一定都是你家的車。起來,該吃就吃,該跑就跑。”

這隻狗狗來到新家,先後生了兩窩狗崽子。大概是因為它自己長得太難看,影響了兒女的形象,所以兩窩狗崽子都沒有人要。生下第一窩三隻狗崽子,滿月了都沒有人願意抱走養着,四弟無奈,只好用一隻紙箱子裝了,連帶着紙箱子放到十幾裏外的大路邊上放生,也希望有好心人抱走養着。失去了崽子,狗狗悽慘地哭了大半夜,也攪合得主人無法入睡。媽媽半夜起來對它説:“你這樣叫喚也沒有用的,狗娃子沒人要,總不能指望咱家都養着吧?沒準你的娃娃,這會兒都叫好心人抱走了養着。”

聽了勸慰,狗狗不哭了。第二天一大早開了門,媽媽發現狗狗站在門外,渾身水淋淋的濕透了。它的嘴角流着血,嘴裏叼着一隻狗崽子。後來,這隻被狗狗連夜叼回來的狗崽子,終於被一家人抱走了。

狗狗第二窩一共生了六隻狗崽子。弟弟如法炮製,遠遠地放生了。為了防止狗狗偷偷跑出去找尋,四弟用鐵鏈子把它拴起來。就這樣栓了半個月,估計狗狗已經忘掉失子之痛了,才把鐵鏈子解開了恢復了它的自由身。第二天起牀,四弟發現自己先天夜裏放在地上的鞋子不翼而飛了。穿着拖鞋四處尋找,最後,在狗狗棲身的棚子裏看到了這樣一幕:狗狗卧在地上,身子彎成一張弓。弓灣裏,幾隻鞋子整整齊齊地排列着。弟弟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六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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