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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糖果散文

吃糖果散文

謹將此文,敬獻給我記憶深處的家鄉。

吃糖果散文

  ——題記

説起糖果,算個老話題了。從古到今,誰人不吃糖?

似乎,沒有不愛吃糖的人,尤其是孩子。我估計,這個星球上沒有吃過糖的人,大概不存在?不愛吃糖的人,也許還沒出生。

小時候,主要是因為糖果,供銷社的代銷點便成了我們常去的地方,有時閒着沒事,就溜溜達達去了。在其室內外玩玩兒、站站兒、看看,再開動腦筋、舔舔嘴皮想想糖果的無限魅力!只要是路過,必然會進去落落腳,不為買什麼,想買也沒有錢。那時候,身上一般是沒有一分錢。因此,進去並不是為了買東西,與現時的進商店是為了購物正好相反。事實上,恰恰正是因為不買東西,才進去,才需要進去,過過眼癮、解解饞、喂喂饞蟲子,安撫自己虛空、徒勞的饞嘴巴。沒錢買,看一看琳琅滿目的百貨商品,也是很過癮、很愜意的事情嘛。

因為農家十分貧窮,供銷社便相對成了最富的地方。裏面什麼都有,雖然不是我們的,等於是個小型阿里巴巴寶窟。

農家一般是,過年才能吃到一些糖果。平時就不一定了。大人從代銷點回來,如果給買了幾塊糖,其實也不是故意專門買的。比如不巧合,買東西時找零頭,售貨員就給幾塊糖算作衝零錢。一分錢一塊糖,欠你幾分錢,就給幾塊糖。大人自然不捨得吃,拿回家分給孩子們。

所以,有事沒事,我們總是願意跟大人去代銷點,如果叫我們去打醋、買醬油、買火油,那就更好啦!等於是上好的“出差”機會!裏面或許隱含着“小費”“補貼”、撿漏的良機,就是圖着有沒有找零的好處、有小吃什麼的。大人經常不想領我們去,可能嫌累贅、多事或饞嘴?不想帶,我們就死磨硬纏地要跟着去,不惜哭啊鬧的,還要搬出一些堂皇的理由。

一旦大人應允了帶我們去商店,那就是一個美差。去和回來都是連蹦帶跳喜滋滋地一路跟隨。心裏憧憬着大人會不會給買好吃的糖或點心。但是,只是在心裏想想而已,我從來不好意思問出來。內向性格就是這樣,大人給買,就樂顛顛接着,快快樂樂地悶頭吃。不買,我也不會問或者要什麼。只是默默地、眼瞅着等待着、期盼着,在心裏美美地憧憬着。大人想起來,捨得了,願意給我買了,我就拿着;不給買,我心裏再饞,也絕對不會開口主動要!想要,但張不開嘴。

大概對每個孩子,供銷社都曾經有過很大的、潛在的吸引力。其中起作用的,主要是吃的,如糖果點心。對小孩而言,糖果就是他的命!

每個孩子的童年,可能都有一個幻想中的、理想化的供銷社!那裏,與他的饞嘴巴、與他的甜蜜夢幻緊緊地、甜美地維繫在一起。

供銷社在我們鄰村東半城的代銷點,幾間低矮破舊灰濛濛的'舊房子卧在街邊。舊瓦房模樣不濟,但是裏面有好東西!屋裏木框架的玻璃櫃台上面放着一個大玻璃罐,內有彩紙包的糖塊,五顏六色看着叫人垂涎欲滴。每次去代銷點,都要仔仔細細瞅半天玻璃罐裏的糖果。

1970年代前後,僅有帶包裝紙的水果糖,和一種硬的裸糖塊,後者有紅色、粉紅、綠色、紫色、藍色、白色;有橢球形,長方形,圓球型,圓棒形等。包糖紙色彩比較多樣,印有各種花紋、圖案或字符。從玻璃罐透出來,花花溜綠顯得很有光彩。眼睛粘上去拔不下來。那魅惑力無法抵擋!

饞嘴巴,遭遇上魅力無窮的蜜糖,一個孩子還能有什麼抵抗力?!整個是全身心、全方位地整體淪陷!卑躬屈膝、舉手投降!哈哈。

記得,小時候,不論在村街上、還是校園裏,只要有一個孩子吃糖,周圍的“看客”孩子們都饞得要命,眼巴巴看着他人吃。不知道口腔裏咽下了多少哈喇子?

在街上玩耍時,哪個孩子拿着塊兒糖,像寶貝似地,往往捨不得一下子吃完一塊,一塊糖分成三次或四次,一點點吃。玩一會兒,從衣袋掏出來啃一點,再用糖紙包起來剩餘部分裝進衣袋。有時候玩得忘了吃,剩下的半截在衣袋裏融化了,糖紙也被瘋玩掉了,糖塊就像糖糊糊一樣,粘在衣袋布料上揭不下來。把衣服弄得洗刷也很困難!更不要説,糖塊毀壞的損失與不捨。

家裏有糖時,因為存放時間長了,糖紙經常會沾在糖上揭不下來,黏糊糊的,糖紙都浸濕了。只好把糖連紙一塊含在嘴巴里吃,等待糖塊逐漸化開,劣質紙的糖紙,才能一點點零零碎碎脱下來、吐出去。

爸爸節假日回來休息,常會帶一點桃酥、糖果回家,很少的一點點。不管是不是節日,只要爸爸回家來,由於有糖果而都變成了我們的節日。我們饞的就是爸爸帶回來的稀罕東西,糖果往往是其中的主角。

大連,煙台的親朋,有時回老家村裏來探親。一般會捎來一些糖果。人家城市的糖果要高級一些。有的還是透明塑料紙包裝的,印着五花六綠的花草水果裝飾圖案或字樣,極為靚麗鮮豔,真是特別地漂亮。比我們鄉下的低檔糖果好看多了!後來,鄉下才逐漸有了光閃閃的彩色塑料紙包裝的糖果。透明而光亮的塑料紙,一下子把糖果的魅力提升起來,似乎將其身價提高了幾倍!給人的感覺是,糖果不僅好吃,比以前更加漂亮、美觀了!

70年代,都是水果味糖果。後來,有了大蝦酥、花生酥等焦酥糖果,這才有了水果糖以外的味道和樣式。這些種類的酥糖,至今大體上還是保持了70年代的質地和口味甚至形狀,幾乎沒有什麼大變化。大蝦酥糖,很奇怪,其實與大小蝦完全無關,味道也沒有蝦味。我至今搞不清楚,當初命名該糖的緣起與根據依據,或者有什麼深刻的內涵或寓意?給人的感覺是,此名是否起錯了?或者張冠李戴?該不會是哪個不正經學習的淘氣包寫錯字了吧?

花生酥,倒是很貼切。裏面有許多花生末或瓣,與糖漿攪和在一起,它幾乎不需要融化,放進嘴裏牙齒等不及融化,就被饞蟲逗引得喀吱喀吱嚼起來,此時此刻的牙齒是完全沒有思想、沒有大腦、沒有主心骨兒,被蜜糖牽着迷迷糊糊不知所以、神魂顛倒甚至魂不附體!朦朧中,只知道沉迷、陶醉!花生酥,自然是兼有花生與蜜糖的雙重身份、味道與營養、職能。食之可謂一舉兩得!

70年代末,出了一種桔子瓣形糖果,表層沾了一些零散糖粒,顏色亦是桔子色,味道也多是做成了桔子味。那是一種孩子特別喜歡吃的糖果。因為,不光甜,還有桔子味,而我們北方是沒有桔子的。可是,桔子是孩子們眼裏當時最好、最喜愛的水果之一。撈不着吃桔子,而桔子糖順便帶來了饞人的桔子味,似乎一塊糖捆綁着一個桔子!既吃了糖果,又嚐到了饞死人而買不着的桔子!真是一箭雙鵰,吃桔子瓣糖果的我們,怎麼好意思狠下心來不心花怒放呢?

這同時,還有高粱飴軟糖。高粱飴,無疑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驚喜與甜頭,味蕾舌尖甚至神經系統的衝擊!那軟軟的糖肉,整個賦予我們一個劃時代的新視覺、新概念,及別樣的甜蜜體驗!以前吃過的,全是硬硬的像石頭,不含一絲情感與柔情!眼前軟軟的飴糖,即時整個顛覆了悠久的歷史與傳統!高粱飴軟糖,裏面還有一層所謂的大米紙,可以含化。開始時不知道能吃,這不能怪我們“鄉老斗”,包裝紙能吃?這是空前的飛躍!它新穎得實在超出了我們力所能及的全部加所有想象力!以後,別人告訴説那是一層“大米紙”,這才知道吃了。

進入80年代,才逐漸有了奶糖。小時候,從有記憶起,從來撈不着喝奶,鮮奶或奶粉都沒有。奶糖裏面的奶香,簡直就是刻骨銘心的好,完全是透徹心魄的高端享受與深層征服!而奶與糖,都是小孩的最愛!因此,孩子們可喜歡奶糖了,它是奶與糖的綜合體,為香與甜的頂級上佳組合,稱得上是神仙級伴侶混搭!那麼,它一經面世,便不容質疑地成為糖果新貴、新一代大王,並且至今長盛不衰,成為最持續走紅的糖果之一,便是自然而然的了!

在鄉下大集上,有賣一種棉花糖,是用一個專用小設備在集上臨時現做現賣的。一支小棒棒上纏繞一團龐大的“棉花”,白白的、輕輕的、軟軟的,看上去真像一堆棉絮、一朵鬆鬆散散的雲!但它是糖絲、糖棉。這深得孩子們喜愛。不僅形貌新穎,刺激着孩子的童心,還香甜可口,既好看、又好吃、且好玩兒。

70年代,還有一種糖豆,都是小圓球,像些零散的鋼珠、鋼球。80年代起,先後漸有了棒棒糖,麥芽糖。都是孩子們的最愛,因為它們既新穎、又好吃,既解了饞,又滿足了孩子對新東西的獵奇、好奇心!它們從外貌,到名稱,到內容,都有獨到之處,皆有自己的風格特點與個人魅力!

再後來,很晚了,鄉下大約是2000年以後,才有了巧克力。巧克力,也許可以説是人們眼中的糖果之王。似乎,至今它還霸佔着王位,不肯讓賢!其尊貴而上佳的名字本身,就能唬住孩子、利誘孩子們趨之若鶩;其閃光的“洋名”尊貴的出身,更是不必説,巧克力不是徒有其名或是美麗的花瓶、空殼,而是真本實料名副其實。

我預測,巧克力,有可能還將長久地佔據王位,榮戴糖果之王的皇冠。

口香糖,似乎一直沒在鄉村流行。現在也有,但是不流行。口香糖似乎專屬職業人、職場、上流羣體的生活圈。因為,農村似乎沒有必要吃什麼口香糖,價格也高。多數農村人,常年不刷牙,也就不需要“香口”!它需要你嚼啊嚼呀、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鄉下人哪裏有這些窮工夫?這些窮心思?這些窮道道兒?這些洋品位、小情調兒?

現在,糖果又時興“回去”了,水果糖又“跑”回來了。雖然,同時,奶糖和巧克力依然盛行。水果糖雖然當不上大王,但是出任“副國王”還算適合、勝任的!

從糖果身上,我們似乎能夠看到歷史的影子。歷史彷彿會開倒車,像行車那樣會“掉頭(調頭)”。有時候,甚至,歷史會迷迷糊糊,亂跑一氣,或者迷失了方向,走迷路了!像個醉漢似地紅着臉,滿街、滿山歪歪咧咧踉踉蹌蹌,一路上還不斷打着飽嗝兒!

其實,人類的許多方面,都是這樣。變來變去,搖搖擺擺,從這個意義上説開去,彷彿人類是一棵牆頭上的草。腳跟總是站不大穩。思想,似乎也老是忽忽悠悠,飄在半空!

我們如果仔細回望人類歷史,就不難發現,人類史的足跡,整個是曲曲彎彎、三繞九轉的,沒有章法、跑跑停停、方向混亂、甚至東一頭西一頭,彷彿一個沒有腦子、沒有眼睛的人似地混跡於天地間,漫無目的地漫遊着、晃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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