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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旅程散文

人的旅程散文

醉人的旅程一

人的旅程散文

我自幼喜歡旅遊,但生在梅州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旅遊是最為奢侈的夢。童年的快樂俯首即拾,但我並不滿足於上山採果、爬樹捉鳥、下河抓魚、古屋迷藏等快樂,總幻想着山外是如何風光,做夢都想到山外去看看。

那時要走出山去不是件容易的事,唯一的機會是跟母親去走親戚。所以我小時候是母親的跟屁蟲,而且在母親面前特別賣乖,凡是有較遠的走動,母親也總是喜歡帶着我。當時同夥們都笑我,老跟着母親,沒出息什麼的。但我不介意,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心中的夢,他們不懂走親戚是我兒時快樂的旅遊。

每次跟母親走親戚我都跳着歡快的步伐,吹着口哨,貪婪地掃視着周圍新鮮的一切,心裏特別的甜。分享着異地的風土人情和各式美食,我忘了成長中所有的煩惱,忘記了山村艱難的苦澀歲月,每天都做着美麗而遙遠的夢。我的世界就是隨着一次次走親旅遊而不斷的變大、變新、變精彩。

記得有一次,母親帶我去走一個山區的親戚,我看見親戚家那裏滿山遍野都盛開粉紅的桃花,蜂蝶飛舞,在彩色的陽光下迎風綻放,顯得異常的絢麗壓奪目。我回來便在自己屋前屋後種上桃花,精心侍候,閒時就坐在樹旁發呆,等待花開,呼蜂喚蝶,心情無比的燦爛。

上學後,我便把走親旅遊的機會讓給了妹妹。我暗下決心,要好好讀書,要靠自己努力走出山外,而且不但要自己走出去,還要帶自己的家人走出去,尤其是我的母親。功夫不負有心人,8年苦讀後我勝利考取城裏一所重點高中。第一次入學父親送我,看到父親比我還興奮,新奇地問這問那,左看右盼,似乎城裏一切他都喜歡,臉上畫着風吹不散的笑容。我心裏倍感欣慰,原來我讓父親忙這忙那、出錢出力還能讓他那麼開心,可惜我母親沒來。那時上學心裏有一種和父親旅遊的感覺。

考上大學那年,還是父親送我。大學在一個更遠更大的城市。父親回家後和家裏人興奮地談了三天三夜,逢人便説自己沿途的所見所聞。羨慕得村裏人直誇他是見過“大蛇屙屎”(見過大世面)的人。但我心中旅遊的概念和父親不同,無論是在高中所在的山城還是大學所在的大城市裏,我都特別地想家,想家鄉的親人、成長的夥伴和家鄉的山山水水,尤其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水靈妹子。想母親常年洗衣的那條河,想母親常年勞作的幾座山,想母親做得最拿手的幾道菜,想起麥子長成後把麥穗放進別人衣服內的遊戲,想油菜花開後在田裏捉過的迷藏,想家鄉那條又彎又長的山路……不管學習有多忙,我總是會擠出很多時間想啊。一想起來我就特別的舒暢、特別的滿足、特別的陶醉,像喝了口家鄉的山泉水;一想起來我就特別盼放假、特別想回家,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立即飛回家去。

都説熟地無風景,但我覺得我老家有我一生中最美的風景。老家祖屋的後山有兩棵不同種類的千年老樹,二樹合一,樹葉濃密,自然成型,栩栩如生像一隻下山猛虎,虎眼部位神奇凹凸,張開大嘴,上下各有兩顆特別對稱的虎牙,連中間舌頭部分都特別的像。祖屋前面有口塘,老人説是給“老虎”解渴屯的水。這是我老家最為美麗的風景,也是我永遠看不厭的美景。

高中以後,回家就成了我新的快樂之旅,一路上滿眼都是油事般的美。不論走同一條路還是另一條路;不論是看到葉落,還是看到花開;不論是看到樹黃,還是看到林綠;不論是看到家鄉插秧,還是看到村民收割;不論是遇到同路的陌生人,還是遇到熟悉的同鄉人,甚至我看山好像山也會和自己打招呼,看樹好像樹也在向自己招手,看見水似乎水都叫着自己的小名,見到左鄰右舍冬天會温暖,夏天會涼爽。每一次都有一種別樣的親切和激動,都讓我興奮得激情彭湃、徹夜不眠、詩興大發。

聽説我要回家,母親準是早早地村頭的橋頭等,指定準備好幾個我特別愛吃的菜。回來後家裏的什麼活她都不讓我幹,簡直就像北方人説的寶貝疙瘩。到了晚上,我護着長大的鄰家阿妹定會手持散了光的電筒前來借書,然後給我捎來足於讓我滿屋飄香的烤紅薯,以及一大堆我愛聽的'話;和我同齡的阿永也指定會拎着花生餅乾和一瓶燒酒半夜敲開我的房門,一起回憶童年,對酒當歌。回家的感覺總會讓我醉上一陣、美上幾天。

工作後我每年都有到各地去旅遊,但任何一次旅遊都比不上回一趟家那麼實在、那麼愜意。飛得越遠越是想家,每到一處吃的用的、水土氣候我都會自然和家鄉作個比較,怎麼比都比不過自己的老家好。

我的家鄉素有“文化之鄉”、“足球之鄉”“華僑之鄉”“沙田柚美果之鄉的美稱”。我的家鄉也是宋湘、李文古、黃遵顯等大文豪的家鄉。許多名山石壁都刻有宋湘的詩文,民間流傳着許多李文古的經典故事,我家鄉古城有黃遵顯故居“人境廬”,藏有其大量精彩詩文。我的家鄉也是足球之王李惠堂的家鄉,傳説球王自小喜歡踢球,但由於家裏窮買不起足球,平時便用幾斤重的沙田柚當足球踢,有一天他叔叔從外地回來給他買了一個足球,高興得他一夜沒閤眼,第二天早早起來,就在自家門前將足球一腳踢向空中,然後他回屋刷牙洗臉,直至他吃完滾燙的稀飯早餐,足球才掉了下來,可見球王腳力有多大,可想足球被他踢有多高。我的家鄉也是葉劍英元帥的家鄉,在葉帥故居里你可以熟讀中國現代革命史。更值一提的是我們家鄉的客家妹子,以善良、勤勞、温柔等着稱全國,幾乎全國都流行“娶媳婦要娶梅州客家女人”這樣一個説法。家鄉的山山水水都散發着靈氣、積聚了濃厚的文化的底藴。每一次回家,尤其是帶外地朋友回家,我心裏總裝滿了神聖和驕傲。

學會開車後,我有事沒事就往老家跑,常常週末就趕回老家去。以前高速公路沒有開通,一路是窄小的山路,回家要開上8個多小時的車,週五下班出發,週日午後回來,兩天的時間三分之二是在趕路,但從不感到疲倦。只要回去看看父母、探探村裏的阿婆叔公等長輩,看看家鄉的山和水,看看家鄉的點滴變化,靈魂便會有超脱的寧靜和舒適,甚至回家好像衝了電一樣渾身是勁。每次回家老鄉都會送我許多青菜水果,回城後我自己留一小份,其他轉送給自己同城的老鄉,大家有聊不完的話題,感覺特別的詩意,要是來上一杯燒酒,一飲便醉。

醉人的旅程二

我曾接自己父母來城裏安度晚年,但他們離不開老家的山山水水和那些有聊不完話題的老鄉,總是找許多理由回家。我沒有強求,原因是那樣我有更充足的理由常回老家旅遊,除此,老家的小吃就相當誘人,每次我都把它當作主餐狼吞一番,只可惜每次時間倉促,我和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總是聚少離多。

母親去逝後,我不知是工作太忙還是什麼原因,我回老家的次數慢慢少了起來。

最近一次回老家是半月前。我在老家為祖母和母親買了一塊墓地,想把她們安葬好,便於祭拜。我請一位著名的風水大師一道前往,他也是梅州人,給我一面的和藹親切,一路上兩人甚是投機,談笑人生、指點風景、大談玄學易經,400多公里的路程似乎只用了兩根煙的功夫。大師的腰幾天前閃了,痛得厲害,但坐在我車上,一路過來也未發現他難受的表情,聽到最多的除了風聲就是他的笑聲。

回家的路上接了十幾位老鄉的電話,聽説我回來都要為我接風或安排聚聚。剛下榻酒店,一位廣發行的行長就特在我入住的酒店設好盛宴,老家特色菜和高度的梅州五華特釀長樂燒把我醉得可以。更醉人的是兩個比我小十幾歲、十多年沒見的小老鄉聽到我回來,放棄他們的全鵝宴特意趕過來。我印象中的他們是流着鼻涕的黃毛小子,轉眼都已成家立業、大有所成。時光真是快如飛箭啊。

頻頻碰杯後,小老鄉非要請我去唱歌,而且特意點我寫的歌《離不開天空的雲》。我那首歌比較高音,他們唱得很賣力,差點把喉嚨都唱破了,但那怕他們唱跑調了我聽起來都十分動聽。酒足飯飽情意卻未了,再次讓我感受到回家旅遊的美意。

第二天在老家的山上見到一位老叔婆,深深的皺紋已包圍了她整個臉,但我還認得出她叫娥英叔婆。她遠遠地叫出我的小名,從口袋裏掏出剛摘的李子要我嚐嚐,這種風格還是我十幾年認識的她,記憶有一種時光迴流的感覺。自從我搬離山村後,很多人都紛紛跟着把家搬到鎮上或城裏,現在村裏沒住幾户人家,年輕人都外出打工,村裏剩下的幾乎是孤苦零丁的老人。村裏成立了一個老人協會,每年組織他們外出旅遊一次,吃上一頓豐富的飯。我聽了非常支持,隨即捐了幾千元,希望這些看着我長大的老人們晚年過得幸福快樂。

當晚有位比我大兩歲的城建局長為我安排了特色野味盛宴,並帶來3瓶他珍藏了十五年的江西四特酒,直把我醉得找不到回家的路。第二天午餐也被一個比我足足大10歲的老友安排了,他帶了兩斤半的好酒,擺了一桌豐盛的野味。兩位省重點中學的高級老師也為我趕過來,有兩位朋友還帶上漂亮的嫂子,他們用大杯喝白酒,一位嫂子為勸我喝一小杯酒,費了九龍二虎之力,就差沒把舌頭説抽筋,且自飲2大杯白酒,大擺女中豪傑之勢。他們極力勸我喝酒是想我再呆上一晚,但由於我要開車始終滴酒未沾。儘管如此,並未令他們掃興,帶來的酒一滴不剩。讓我慚愧的是,我偷偷去買單給幾個朋友捉回來,我放在收銀台上的錢,也硬是給我塞了回來。

回深的路上,風水大師對行長、局長、老師、老友,比我大的、比我小的都對我如此盛情百般厚愛大加讚賞,而在我眼裏,沒有行長、沒有局長、沒有老師,也沒有老的少的,全是哥們、朋友和親人。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也永遠不是什麼金錢地位和名利富貴,而是那種怎麼也割捨不去的情義。

我想起著名的旅遊家徐霞客,他遊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把感情灑滿祖國的山山水水,所到之處都對各地的風土人情等作濃墨重彩,他把祖國當作自己的家那麼重情、那麼熱愛。而我沒有那麼偉大,我不想去更多的地方,我只痴迷回家、只沉醉於回家的感覺。我想把我每一次回家旅遊的點點滴滴都記下來,把我家鄉的山山水水都記下來,把我家鄉的每一個人都記下來,好讓自己陶醉餘生。

人生是一種旅程,感情在哪裏,風景就在那裏。回家是我最為醉人的旅程,而葉落歸根將是生命和靈魂最完美的一次旅程。

標籤: 旅程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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