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童年散文

站在永清湖畔，欣賞着西吉縣翻天覆地的變化，追尋昔日的記憶，找尋熟悉而已不存在的地方，令人感慨萬千！突然，眼前出現滿頭銀髮的老倆口，穿着很新，但分明保持着農民的本色。他們護送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出來遊玩，孩子長得虎頭虎腦，白白胖胖，儼然城裏人的樣子。老倆口使出渾身解術，嘮嘮叨叨保護着孫子玩耍。孩子活動明顯不夠自如，由於受到身體和爺爺奶奶這兩方面的限制，顯然玩得不夠開心。此情此景把我的思緒已拉入三十年前，回想起我的童年時代……

夏日傍晚，當夕陽的餘輝灑滿山間時，牧童們騎着自家肚子已吃得滾圓的牛兒呀、馬呀、驢呀，嘴裏哼着不上譜的調子，你追我趕的衝向小村莊。莊子（西吉縣新營鄉鹼灘村楊家莊）裏已炊煙四起，煙是那麼的藍，幾乎跟藍天沒什麼差別，彎彎曲曲、扭扭捏捏，盤旋而上幾經回合融入天際。此時此刻，飯菜的香味已遠遠飄來，吃飽喝足的牛兒、馬兒、驢兒卻置若罔聞，但騎在它們背上的牧童們已飢腸轆轆、垂涎三尺，甚至他們已辨出媽媽做的飯菜香味。嘴裏的音樂戛然而止，揚起鞭子猛抽自己的座騎，鞭子的回聲，吆喝牲口的童聲，構成了一首獨特的曲譜在山間迴盪……

牲口入圈，牧童們吃飽喝足時不約而同的來到村子的打麥場上，相互交流着、吹噓着、回味着剛剛享用過的美味佳餚。“我吃了兩碗莜豆麪饊飯，下的是油潑辣子苦苦菜，可香了”。説着還咂咂嘴……“你那算什麼？我媽做的蕎麪攪團那才叫美呢！醋湯湯裏還有肉蛋蛋裏，我一口氣吃了三碗，哎呀脹死我了”。邊説邊揉着肚皮、眯縫着眼睛、齜着嘴，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煞是可愛。

“嗯，你們都吹屁着呢，我們剛進莊時的那雞湯味難道你們沒聞到，我舅來了，我媽把她養了三年的老母雞殺了，雞湯泡饃我吃了一大老碗，我媽還給我一個雞翅膀和一個雞爪子，雞翅膀我還沒捨得吃留着明天放牲口時吃，饞死你們”。撇撇嘴眯縫着眼身子搖搖晃晃的儼然一副闊佬的樣子。頓時，其他人啞口無言，心裏想，怪不得那會兒村子裏瀰漫着特別的香味，還以為是從自家的`廚房裏飄出來的。“哎！啥時我舅來我家呢？”不知誰喊了一聲：捉迷藏了。大家馬上進入角色，趁着蒙朧的夜色玩得不亦樂乎，早把雞湯的香味拋到腦後，直到大人們扯着嗓子喊睡覺了，他們才意猶未盡、依依不捨的悻悻的回家了。

鄉村的秋天格外涼爽，起早犁地的人都穿着棉衣。太陽剛剛探出魚肚白，山間已迴盪着吆喝牲口聲，但瞧不見人影。此時，是娃娃們最幸福的時刻，因為牲口都上山勞作去了，難得睡會兒懶覺。當太陽一竿子高時，媽媽會毫不猶豫的掀開被子，朝屁股上兩巴掌：“趕緊給你爸送乾糧去，懶蟲！”提着乾糧、揉着眼窩、嚼着饃饃，來到田間地頭，看着爸爸喝茶吃饃覺得無聊，偷偷扶住梨把，照準牲口屁股猛抽一鞭，搖搖擺擺的走在犁溝裏，直到父親發現臭罵一動時才喝住牲口紅着臉離開了。

不一會兒，幾個送乾糧的孩子湊到一起説笑不已。“那是王家的洋芋地，裏面帶着蘿蔔呢”。“走！我們偷蘿蔔去”。説着他們一個個彎着腰，向目的地進發了。當他們在挑大蘿蔔時被大人發現了，喊了一嗓子，夾雜着咒罵聲。只好順手牽羊逃跑了，找個人看不見的地方享受戰利品。用衣襟擦去泥土，用帽子包住蘿蔔，嘴裏喊着“一拌蘿蔔、二拌肉、三拌蘿蔔比屎臭”，使勁在硬朗出拌蘿蔔，直至拌個稀巴爛才津津有味的吃起來，那真是狗吃羊腸子又吃又撒貨，嘴皮雖然辣得紅紅紅的，但心裏是美滋滋的，那脆脆的辣辣的甜甜的味道令人回味悠長。他們不停地吸溜着嘴商量着下午放牲口時燒洋芋吃……

隨着腳步的移動，兒時已漸漸遠去，但記憶仍然很猶新，童味難忘啊。相比之下，白胖少年的童年少了點自由與趣味，不知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