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秋敍事散文

秋天到了，山裏的果農又開始忙碌了。每年從白露到秋分這段時間是一定要摘梨的，是不能等到秋分前後的一場風的。

這段時間果農很忙。要和商販訂貨，準備摘梨用的梯子，紙箱等工具，好像要打一場戰役一樣。

進入白露季節每家都留一個人，天天在街上溜達，或三一羣倆一夥在村頭呆着，閒聊。看上去很清閒，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很煩躁，因為這時遠方的商販要來訂貨了，誰也不敢走遠了，生怕錯過訂貨的機會。

遠方的商販不知通過啥途徑都會在當地找一個代收貨的，就是所謂的經紀人，就是處事圓滑頭腦靈活的。

這天大夥在村頭遠遠看見來了一輛黑色轎車，到了跟前停在路邊，山裏人只認得轎車，卻看不出三五萬和十幾萬的差別的，車裏下來三個人一個是鄰村的大夥都認識，一看就知道是代收貨的經紀人，經紀人是好人沒人幹，老實人幹不來的差事，都是一些村中游手好閒，好吃懶做，靠嘴皮子吃飯的閒人。

代收的下車高嗓門向大夥介紹；這個是加格達奇的老闆，那個是海拉爾的老闆，每個人要十萬斤梨，大夥蜂擁而上，我家三萬他家五萬的説着，也有幾千斤的在旁邊聽着，看形勢。有要尖的人拉着商販去自家的果園看梨去了。這時經紀人就和大夥議論裏着那個商販好説話，哪個村的梨好，言語中讓大夥知道他帶的商販好説話，還出高價錢收貨。

主人把商販帶到自家最好的一片果園，進入果園就會聞到梨香，京白梨又大又亮，在陽光的照耀下發着亮光，南國梨朝陽的一面紅紅的在綠葉的襯托下着實的好看，主人誇自家的梨如何的好，商販只是在果園梨來回的走着看看這看看那，摘了幾個梨又回到了村頭，把經濟人叫到一邊，耳語一番，經濟人拿過商販手中的梨説話了，這幾個梨是樣品，這樣的一元五一斤，有願意賣的商量，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聲，沉默了一會，這時有人和商販討價還價了、再長一角，商販會説就這個價錢不賣拉倒裝作要上車走的樣子，經濟人又説話了；長五分就這麼定了，看梨的那家説我賣，接着就有人説我也賣，我也賣，經紀人説報個數張家三萬，李家五萬，一會的功夫就定了十幾家的梨，報的都是大約的斤數，商販從車裏拿出幾捆百元的鈔票，交給經紀人訂貨的每家發了一萬元的定金，告訴大家在等五六天你家八號摘他家九號摘，説完就上車走了。

定出梨的人家都回家了，沒有定出的村民還在村頭等着下一個商販。

定出梨的人家煩躁的心稍微平靜了些，開始做準備工作了，首先是找人了，親戚多得人家七大姑八大姨，三叔二大伯都會告訴那天幫摘梨，有的人家不願意領人情就去沒有梨的村子花錢僱小工了。

摘梨前把筐用厚一點的布縫好，頭一天剪了指甲，生怕傷到梨，凳子梯子從新修理一番。

摘梨的.日子到了，家家的梨都是要在這幾天下完的，二十幾户人家的山溝裏每天都會有外村的好幾十人進山幫摘梨，三輪車拉着滿滿的一車紙箱慢慢的行駛在陡峭的山路上，後面跟着一幫人，扛梯子的拿筐的拿凳子的。一年也見不到幾個人的山溝沸騰了，南山北嶺，東溝西坡都是摘梨的人。

僱小工的人家主人是不摘梨的，分配着年輕的上樹，女的接筐，空箱一排排的排在樹下，梨一筐筐的下一會功夫就一車，小工一會也不呆着，都好好的表現，拉個主道，來年還來掙錢。

一車一車的梨拉到家裏，院裏大門外都是梨。

張三家求得親朋好友幫摘梨，中午燉一鍋的排骨，幾根豆角混在裏面，晚上則是滿桌子的雞鴨魚肉，好酒好煙吃的喝的好像過年一樣。李四家顧得小工，中午燉豆腐，幾片肉飄在上面，晚上還是一樣的，便宜的煙酒是有的。吃完晚飯每人發一張百元的鈔票，工錢是一天一結的。

三五天的功夫梨摘完了，這時商販帶人來撥梨了，主人把院裏的空地掃乾淨，鋪上雨布，在鋪上棉被，梨一箱箱的倒在上面，撥梨的圍了一大圈，周圍擺好了空箱子，大個小個分了等級，一邊撥梨，一邊上秤，主人只管看秤記賬，幾萬斤的梨撥完了也秤完了裝上了車，但是車是不能走的，不給錢主人會攔在前面不讓走的。

主人和商販各自算賬，算好了，商販從揹包裏掏出錢數好交給經紀人，經紀人再交給主人，主人數好了又交給妻子在數一遍，才讓車走，梨拉走了，商販和經紀人也走了。

梨賣完了，錢到手了，心裏平靜了，山村也回覆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