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遠遠地看見了天鵝散文

不久前，看到有人在QQ羣、朋友圈裏發佈消息：大淩河又出現天鵝了。我的心裏很着急，就開始不停地念叨着：天鵝天鵝，你們可別走得太快呀。天鵝天鵝，你們一定要等着我。

去年的春天，天鵝就曾路過家鄉的大淩河，並第一次在此作了短暫的停留。因為這裏改變了模樣，有了她們喜歡的水草和食物，更有熱愛她們的守護者。聽朋友們説，那次天鵝來得很多，隊伍很壯觀；還有人説，曾看見天鵝在此產下了天鵝蛋 。可惜，我沒能捨出時間去看望她們。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忙着什麼，在追着什麼，或者在爭着什麼。

今年，這一次，我絕不能再錯失機緣 。不是擔心明年她們不會再來，而是害怕自己一錯再錯。

於是，天天盼着單位放假，天天求着老天別颳大風 ，天天念着天鵝你們要等着我……那一刻終於被我盼到了。雖然單位還是沒有放假，雖然那天還是颳風，但那份迫不及待的心情早已讓我忽略了那些客觀的不足。

就在清明節前兩天的下班後，我和家人、朋友相約，一起去大淩河邊看見了朝思暮想的天鵝。

那天，風不是很大，我們在下班的人流與車流的縫隙中穿行，終於趕到了大淩河的公路橋上。當我們站在橋上時，才發現距離天鵝太遠了，只能看見河中有幾個白色的小點兒似有似無、若隱若現地浮動着 。

我們又轉移到很久以前廢棄的一個渡口處，停好車子，極目遠眺，終於看到了我們的貴賓。遠遠的河中央，有幾團棉花漂在水面上。身軀近似橢圓形，很圓潤，很豐滿，細長的脖子幾乎要賽過身軀，雪亮的白色很醒目很耀眼。她們優雅的形態，高貴的氣質令人心生敬意。彷彿只有遠遠地觀望着才是對她們的尊重，彷彿只要能遠遠地觀望着就已心滿意足了。

大約有十幾只吧，分成了兩個團隊。咋眼一瞧，就像兩大片雲朵在水面上漂浮着。仔細分辨，又像一隻只滿載而歸的小船，長長的脖子就是立在船頭的桅杆。她們是在遊戲嗎？是在比賽捉魚，還是在比賽唱歌？我不知道。只見她們有的將脖子扎進水裏，有的在晾開翅膀，一會這邊一聲低吼“嘎——”，一會那邊一聲高和“嘎——”，此起彼伏，很是熱鬧。也許是在彼此提醒？也許是在相互交流……

有風吹過河面，形成了起起伏伏、溝溝壑壑，你追我趕地向我、向岸邊湧來。大淩河就像一塊深藍色的地毯，而這塊地毯此時就是天鵝的舞台。我們都只能站在台下，只能遠遠地望着。任我踮起腳尖兒，伸長脖子，想努力地看清那些靈物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可是，距離太遠了，終是無法如我所願。距離，產生了美，也留下了遺憾。

沿着岸邊，我們又向西走出了一段路程，還是無法看清她們的模樣。

沒辦法，就只好站在岸邊，迎着強硬的河風，遠遠地望着她們啦。她們一會在水中游弋，一會又抬頭向我們張望，一會伸直脖子高唱，一會又扇動幾下碩大的翅膀……她們是在表演節目吧？為了迎接我們的到來！她們一定也看見了我們，懂得了我們的友好，於是就盡力地為我們展示她們的才藝，讓我們領略她們全部的本領和所有的美麗。

迎着河面吹來的風，忍着身邊颳起的沙，我們靜靜地聽着,默默地看着，竟忘記了太陽正悄悄地向西滑落……

她們沒有向我走近一步，我也無法“逆流而上。”雙目環顧左右，要是此時有一隻小船該多好呀！我就會划向她們，離她們近些，再近些……但我不會走得太近，更不會驚擾她們。此時，在我心中，天鵝就是靈物，就是聖潔與純美的代言，只能遠觀，絕不容侵犯!

還是決定要離開了，真的有點兒不捨。剛要啟動車子，就聽到遠處傳來天鵝的叫聲，“格格——”是在叫我嗎？是在挽留嗎？急忙放下車鑰匙，轉身向天鵝羣望去：一隻很秀氣的天鵝立在水中，雙翅像蒲扇般地伸展着，微微高過身體，頭正慢慢地低下去，就像一位優雅的`素衣女子，正含情脈脈地給我深施一禮。

那一刻，好驚訝，更多的是感動。那一刻，毫不爭氣的淚水竟湧出了眼窩。

也許我是個愛計較，喜歡完美的人，回到家後，“沒能看清天鵝的模樣”一直在心裏糾結纏繞着。遇到時機，便會和親人、朋友或同事沒完沒了地抱怨。

一日，與一位法律界的朋友閒聊時，談到了此事。沒想到，他的一句話卻打開了我心裏的死結。他説，社會是有陰暗面的，人生也是不完美的。他將社會看得如此透徹，將人生總結得如此簡單，也許是與他的職業有關，也許是與他的閲歷有染。但，無論怎樣，他的一句話確實點醒了夢中的人。

原來，我們一直都在追求完美、追求光明的路上！

既然社會有陰暗，人生亦不完美，我又何必太在意那小小的遺憾呢？我來看天鵝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只為看清她們的模樣？不是的！我是要看到美好的事物 ，看到美麗的風景。

而我，畢竟遠遠地看見了天鵝，畢竟我與那個美好的心願撞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