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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兒是臘梅蕊散文

我的女兒是臘梅蕊散文

我的女兒,她睡着了,兩隻小胳膊伸展着,好像時時刻刻都在準備拔高成長一樣。但她睡得還不夠踏實,蓋過我敲擊鍵盤聲音的風聲仍能將她吵醒,可她不哭,我不知道這預示着她長大以後的什麼性格,是倔強,還是堅韌。我覺得我的女兒是臘梅的蕊,與世界見面在臘月寒冬,天生被凜冽風雪鍛鍊着,尖鋭,但又不失鵝黃般的嬌嫩與可愛,甜美的向人間吐着芳香和新鮮的顏色。有時候我挺疼惜她這種與生俱來的傲慢的,一個襁褓中的嬰兒為什麼要那麼堅強呢?她哭鬧一點,或許我就不會疏忽對她的關照,我就不會把她撇下,外出做自己的事情。她不哭也不會説,我不知道她哪裏不舒服,或者我哪裏做得不對。她漸漸熟睡,看着她粉白的小臉,我越發的覺得她就是凌寒獨開臘梅的蕊。

我的女兒是臘梅蕊散文

我的女兒在娘肚子裏就很懂事、很堅強,懷胎十月裏,我先兆性流產三次,還有一次從高坡上摔跌下來,到最後她都沒事。這五成是我命,五成可能就是女兒的命。這人間該有她,我脆弱的身體裏該誕生一個我能照顧起的堅韌的孩子,若是她也脆弱,她是沒辦法成活的。這我應該感謝誰呢?是命,我的.命,孩子的命,我們的命是在誰的手裏把持着呢?這我不知道,我只能向所有的神仙包括上帝各祈禱千萬次,願我的女兒一生都能傲雪吐香,邁過無數溝溝坎坎。懷胎十月裏,我的妊娠反應並不強烈,我沒有嘔吐、浮腫、長斑等等的反應,我能吃能玩還能小跑,她就這麼不依不捨的跟着我,照顧我,讓我省心。只是臨產的時候,我極痛了兩天,這不怨她,是我的身體不爭氣,我骨盆低、重度貧血,生她的時候難產,導致她窒息。我沒聽到她脱離母體的第一聲啼哭,我嚇壞了,躺在產牀上眼淚不住的往下流,鬢角、耳朵裏都是鹹的水。那時候,所有身體上的疼痛都被擔心抵消了。我開始意識到既然她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上,那我不能沒有她。

我沒來及看第一眼,甚至還不知道是男嬰還是女嬰,我的孩子就被送進了嬰兒室的保温箱。後來問了為我底下撕裂處縫針的醫生,我才知道我有了女兒,她還在搶救中。後來我被推進了病房,但我的心是焦急的,聽着同病房剛出生嬰兒的啼哭,我的心絞痛。在接下來的八九天裏我都沒見過我的孩子,只是在臘月二十一?我生日這天,我的丈夫將在嬰兒室保温箱中的孩子照片給我看,我欣喜若狂。但在這同時我從照片中也清晰的看到孩子臉上被我骨盆硌出的青痕,還有由於使用產鉗被劃出的傷。我心痛萬分。她堅強的活下來了,並且越來越好,而作為一個母親,對剛剛出生的孩子就造成這樣大的傷害,我自責,心生罪惡。醫院裏知道我宮縮痛兩天並且順產的陪護家屬都説我能挺,真堅強。我只是紅着臉默默一笑,而我的內心卻黯然神傷,窘迫不自如。我自知我還沒有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堅強,我的女兒能從死亡的手裏掙脱,我卻一直滴着治癒重度貧血的吊瓶。

在思念和等待中,時間永遠是慢的,即使一天眨眼即逝。剪斷臍帶我就開始思念,思念我的女兒,焦急等待她回到我的身邊被我懷抱。那時候,我初當一位母親就覺得沒有什麼痛比得上骨肉分離更痛。婆婆、媽媽、丈夫都在醫院陪我,但我的心卻是異常孤獨和空洞。彷彿生下孩子之後,肚腹那個位置就留下了缺口,而這個缺口也只有曾經在此呆過十個月的孩子能填補。填補上我才不孤獨,我才覺得心安,我才不覺得愧對誰和誰。這讓我更加體會到妞妞走了之後,周國平和他的妻子為什麼離婚的原因。然而我是幸福的,我的女兒有異於別人的勇氣和運氣來到我的身邊。在小年那天,也就是臘月二十三,她回到我的身邊,我們辦理了出院。可是由於焦慮及一些其他原因,我的乳汁從很少到一滴沒有,我暗淚不能以一個正常母親的姿態面對她,我不能給她最好的營養,我甚至在一些眼神的暗示中覺出自己不像一個女人。我的感情、我的心情,一直到我的內心都跌入了底崖。可是,我的女兒在經過一次生死較量之後,仍那樣活波。那漸漸淡去的青痕還有眼裏的淤血不是瑕疵,反而成了她生命最閃光的東西,它象徵着女兒風雪之後的健全,我慶幸她的臘梅蕊沒有折損一根,而是越來越粗壯和茂盛。她的眼睛也這瞅瞅那瞧瞧的,她的眼神裏彷彿有內容,我讀不出來,可能是精氣神,又或不是。我覺得那是磨難在她眼睛裏點上的一筆,有這一筆,她或許能順風順水走過心裏面的膽怯和脆弱,這些我只能拭目以待了。

人是矛盾的,有時候覺得時間像蝸牛在爬,有時候又覺得時間如白駒過隙。不知是慢是快,我的女兒還有一天滿百天。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她變得越來越有故事。剛開始,她只會不厭其煩的蹬被,你要一直為她蓋好,蓋好之後她反覆的再蹬掉,彷彿在和你叫着勁。後來她開始愛笑、愛搭話、愛撒歡、愛吃小拳頭,愛看手、愛不斷努力的翻身。她的食量也大增,從120毫升到180毫升,原來的奶瓶根本就不夠用了。她的小衣服也變短只到她的肚臍。小胳膊、小腿也胖得像四根可愛的火腿腸,還有小脖子胖得肉摞在一起,出現很多深紋,一不注意就紅了,但她也不哭。就連打預防針的時候也很少哭,往往都是針插到肉裏她哭,一旦拔出來,她的哭聲也戛然而止,她很是吝惜自己的眼淚和嗓子。

我的女兒早就醒了,小枕頭被她枕出一個坑,她扭過頭看向我,枕頭裏的麥皮子被她的小腦袋碾的沙沙響。她的雙眼皮大眼睛裏滿是晶瑩,我瞅她一笑,她又撒起歡來。她是臘梅蕊,生在天寒地凍的臘月,長在大好的時光裏。春風來了,洗濯她的小腳,她的眼波也像一灣春水,向我的心裏流。我的女兒是臘梅蕊,像向日葵花瓣一樣的燦黃,向陽生,生的美,生的俊,陽光燦爛!

標籤: 散文 臘梅 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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