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書都 >

文學文本 >散文 >

聽雪經典抒情散文

聽雪經典抒情散文

安安靜靜,喜歡把大地包裹起來的陰天,靜謐,像風吹不動。一個人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踩着秋風中的枯枝敗葉,聽晚秋的聲音,“沙沙沙,沙沙沙”,好聽地勝過一首曲子,總覺得晚秋像一個卸了粧的婦人,雖脂粉不在,卻風骨猶存,有一種超拔的素美,讓人慾罷不能地愛。不像酷夏,有着不可預知的煩躁,説不定在什麼時候,一個人的火氣就大起來了,火苗躥得老高。晚秋,就那麼氣定神閒地等,等冬天的戰鼓咚咚,等着等着,那場雪的聲音落到了耳根。

聽雪經典抒情散文

俗話説,“十里不同天”。一夜之間,遠處的,近處的,江南的,塞北的,朋友們都開始曬雪景。那雪的豐饒,讓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活起來了,山川動起了,遠遠看去,蒼綠的葉子上兜着一爐雪,一隻雀兒拍着撲稜稜的翅膀落上去,雪就開始一小塊一小塊地往下掉。粉嫩的花朵上灑着一捧雪,顫顫巍巍,仿若上面站了一位嬌俏的拇指美人,那個妖啊,讓人的心也跟着化了,軟了。轉瞬間,粉雕玉徹,卻玉顏猶在。

欣賞着那邊的或者那邊的那邊的雪景,就想到了秋天以後,以及以後的以後。季節就這樣輪迴吧,從最初的渴望遏制時間洪流,到逐漸地任其流,再到今天的寵辱不驚,恐怕,每個人都要意氣風發地勾畫年輕時的慾望吧,一直到最後,氣定神閒,心不動,不爭,不怒,更不怨。

回過頭,望向窗外,看我的城——這裏,淅淅瀝瀝,秋雨綿綿,霧靄茫茫,一個江南小城的身姿婀娜而出,讓蟄伏在體內的小資情懷又一次歡暢雀躍,是體內殘存的悸動。終未能忍住,於是,勾一勾食指,那個喜歡“把酒論詩”的女子便打着小花傘站到了樓下。一場妖嬈的小聚又讓人心旌動盪。

遠方的雪,繼續鋪天蓋地。我有一點擔憂,千里之外的人。

這邊的雨,似乎是為應和那邊的雪,竟也越下越大。飲着玫瑰清茶,那個女子一臉陰鬱,幾句話未説出口,竟無語淚流。一旦落入柴米油鹽的煙火塵世,哪個女子不得放下曼妙身段忙於鍋碗瓢盆呢,一旦婆媳共處,恐怕叮噹聲起,又要開始長夜之哭吧,人間俗事何以清了呀?任她醉,亦陪她哭。

兒女情長,走着走着路就短了。煙火俗世,過着過着濃煙就散去了。無論多麼曲折的故事都有曲終人散的時刻。拳頭大的心,總會被撐裂,裂開的'時候,必然會痛,痛久了,也就堅不可摧了。

每個女子,都要孤獨地走一段心路。走着,走着,就明白了,有些東西是一定要放下的,執拗不得。

聽着母親的電話,彷彿也聽到冬雪“撲簌撲簌”下落的聲音。故鄉的雪,下得正歡,而年逾花甲的母親,卻還在家附近的一個廠礦作廚師。母親一直很堅強,喜歡有事做,更怕蹉跎歲月讓她皺紋疊加,讓她再沒有作這種差事的機會。記得讀過一篇寫母親的文章:“她説話聲音大,和鄰居們講到高興時,會笑得驚天動地。她不怒則已,一怒而開罵時,正義凜然,轟轟烈烈,被罵的人只能抱頭鼠鑽”,讀到此處,我不僅開懷大笑,因為,我想起了精明能幹的母親。即使在這樣的雪天,她笑起來,也會震落樹枝上的雪。

雪下得很厚,母親發來信息説,很冷,她沒敢回家。

因為母親一直在路上,所以,我不喜歡那邊下雪,我喜歡那裏是豔麗傲慢的晴天。

豎起耳朵,仍然能聽到窗外雪落的聲音,“撲簌撲簌簌”,接着,是“吱呀吱呀”的聲音,那是母親的腳步聲,一如年輕時穩健有力。

如果可以,我願意這是我腳底發出的聲音。如果可以,我願意陪母親走那段路,走向那個廚房。

故鄉的雪是慈祥的,像父親的滿頭白髮。

這樣的雪天,父親一定會躲在屋裏看書。退休之後,父親開始在小院裏養馬、雞、狗、豬,沒事的時候,會跟它們聊天,即使有一地銀光閃閃,小院裏也照樣生氣勃勃。

父親生性安靜,寡言少語,與世無爭,性格極好。花甲之年,更加註意修身養性,三餐規律,飯後堅持散步。閒來讀書,忙時種田,量力而行,絕不耗費多餘的體力。

那年,下了兩天兩夜的鵝毛大雪,我讀初三,學校離家很遠。我騎一輛小小的腳剎自行車,在公路邊。路很滑,只要後面過來大車,我就會剎車,只要我剎車,一定會滑倒,等到家,我真不知自己摔了多少跤,因為年輕,不怕疼,也不知疼。就那樣,連滾帶爬地回了家。到家時,天已擦黑,父親正在半路等我。

儘管那一頁早已被風吹過,可那場雪,卻依然殘存於我的記憶深處。

有些過往,因為特別而被我們記憶,就像故鄉那一場又一場温情的雪。

標籤: 聽雪 抒情散文
  • 文章版權屬於文章作者所有,轉載請註明 https://wenshudu.com/wenxuewenti/sanwen/433xr7.html
專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