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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樣的母親一樣的愛抒情散文

別樣的母親一樣的愛抒情散文

如果問,世界上什麼愛最偉大?什麼愛最崇高?什麼愛最無私?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滿臉溢出無限的幸福和滿足,眼裏閃爍着激動的淚花,滿含着無限崇敬的深情,很自豪地説,是母親的愛!的確,母親的愛宛如春天裏煦暖的陽光,無私地普照天下萬物;宛如春天裏温柔的和風,徜徉在蓊蓊鬱鬱的山川、無邊無垠的原野上,温情地撫摸着正在萌芽生長的萬物;宛如悄無聲息的春雨,“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世界上,只有母愛最神聖,最純潔,最無私。輕吟着母愛的崇高偉大,滿腔的崇敬之情在奔湧不息的熱血滋潤下,宛如暮春時節江南的春草一般瘋長,斷斷續續地印在心底的幾幅別樣的畫面,抑制不住地浮現出來。

別樣的母親一樣的愛抒情散文

參加工作不久,我就注意到了一位母親。她瘦削的身材並不矮小,但是右腿瘸了,身體一直佝僂着;走起路來,右手總會牢牢地拿着一根好像祥林嫂手裏拿的竹竿,努力支撐着身體。偶爾雖然極力想站起來,可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使着勁也不能如願。穿在她身上的衣服破舊,而且有點髒,似乎有些像孔乙己的長衫十多年沒有洗也沒有補的樣子。頭上有點枯黃的亂髮,零亂地紮成大小長短不一的兩個小辮子,無精打采地拖在腦後,臉上永遠氤氲着淡淡的暮色。一看就是一位腦子有些“那個”的女人。自然,初次看到她的時候,厭惡之情油然而生。時間長了,見她從來沒有妨礙他人、危害他人,慢慢地,對她的厭惡之心漸漸縮小。

每天清晨,或者午後,都可以看見她右手撐着竹竿,左手攙着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蹣跚而來;到了學校大門外,鬆開孩子的手,左手接過竹竿,右手在孩子頭上、臉上輕輕地撫摸幾下,有些渾濁的眼睛瞬間亮起來,温情脈脈地看着孩子的背影。直到孩子進了班級,她才輕輕喘口氣,歎息一聲,轉身慢慢地離開。放學鈴敲響前,她已經右手扶着竹竿,側身靠在學校的大門口幾乎是固定的位置,看到她的孩子來了,立刻傻笑着側身上前,左手拉着孩子伸過來的小手,攙着孩子順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慢慢地離開。

有一天午間,看着她送來了孩子,撫摸了孩子後慢慢地遠去的背影,一位精通時事的同事,見我的神色有些疑惑,帶着有些輕蔑的語氣簡介了她的概況。她天生身體殘疾,而且自幼腦子就不好使;生活在農村,不會做任何針線活,也不會做任何農活;在家裏不知道啥時應該做飯,更不知道啥季節種啥莊稼。家裏人曾耐着性子苦口婆心教了好久,她就是學不會,或者學過就忘。因為是殘疾人,做啥事都不靈便。不但做不了農活,連農家幾乎人人都會經營的菜園地也侍弄不好。別人家菜園地裏清清爽爽,各種蔬菜一茬茬接連不斷,她家菜園地裏草盛菜苗稀。

最後,這位同事還帶着嘲笑的口吻説:“最可笑的是,她結婚時有一段比較值錢的‘迪卡’布料,她一直捨不得做衣服穿。每年梅雨季節後,她都要把那段布料拿出來在烈日下曝曬一次。有人問她為啥不自己做件衣服。她痴笑着説,我也沒用,掙不到錢買東西。好好留着,給兒子長大了娶媳婦時用。你説,好笑不?”我心裏一沉,一股由衷的敬意在心底陡然升起。

有一年深秋時節,有一天午間上學時,因為時間緊,我從田間抄小路快步向學校趕去。將要到兩條小道匯聚的路口時,瞥見另一條小路上一個女人慢騰騰地挪動着步子,方向和我一致。開始,我毫不在意,誰知將要接近路口時,另外路上的女人已經到了路口。只見她滿頭亂髮宛如雞窩,臉上宛如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鍋灰,半舊的髒衣服上掛着補丁,打蔫的莊稼似的補丁,隨着她不快不慢移動的身體,有氣無力地耷拉着,偶爾晃動一兩下。一位呆婦女,也是一位認識的學生家長。趕快走過去,被她纏着顛三倒四地問話,實在麻煩,和這樣的呆女人説話,也實在沒必要。心裏叨咕着,步子自然快起來,就在路口我正要側着身體閃身上前時,一聲“老師”在耳邊輕輕一響。不得已放慢步子,很不情願地扭頭看了看,她呆滯無神的目光瞬間亮了一亮,略微有些歪斜的厚嘴脣微微動了幾下,看樣子努力地想説什麼,灰色的臉上很快溢出一片慘紅。

我心裏霎時很不忍,也知道無法用語言安慰她,猛然間看到她右手裏拿着的小鬧鐘,腦子一轉很和善地笑了笑,親切地説:“哦,你帶着這小鬧鐘到哪去?”

“哎,老師,你看。這鐘不走了,今早上,孩子看不到時間,起來遲了,到學校遲了吧。”

她剛才努力想説卻又沒説出來的話,我瞬間明白了。她的腦子的確不好使;可是,她體內那顆母親的心,依然很温暖。

這是一個和同事們在一起調侃時聽來的故事。多年前,附近不遠的一個村莊裏有位弱智婦女,婚後生有一子一女。估計是遺傳因素的影響,兩個孩子都反應遲鈍,大的十來歲了,小的七八歲,除了會甕聲甕氣地偶爾喊一兩聲“爸”“媽”外,一句完整的話也説不出來。不論何時見到這兩個孩子,孩子臉上都染着好像永遠也洗不乾淨的塵垢。身上總是衣不蔽體,即使在寒冷的冬天,在冰天雪地裏,兩個孩子也只是套着滿是污垢、可憐兮兮的破棉襖、破棉褲。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破船又遇頂頭風”。這位弱智婦女三十幾歲的時候,丈夫因病去世,全靠着本家族的弟兄以及熱心的村人幫忙,才把丈夫安葬完畢。

大約在她丈夫過世一個月後,有些細心的村人、鄰居看到這位弱智女子凌亂的頭髮上,時常戴着一朵應時的鮮花,有時是大紅色,有時是粉紅色,有時是黃色。因為她腦子不靈光,開始大家都不在意,腦子不好使的人,常常會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時間長了,好事的人就像魯鎮上那些愛管閒事的人調笑祥林嫂那樣問她,咦!平常還看不出來,你戴上花還真俊俏了好多。你戴花幹啥啊?每次聽到這話,或者類似的話,她灰黃的臉上總會漾出絲絲紅暈,直勾勾地看着你,或者微微低頭,嘴裏不知嘟噥着啥。有些細心人往往作出如夢初醒的樣子,繼續調笑着,男人走了,你是想另外再跨一步吧。

大概是被人點破了心思,或者腦子缺根弦不知道拐彎抹角,也不知道別人在調笑她,略微愣愣神以後,很羞澀地輕輕點下頭,默認了。好事的人於是很滿足,很霸道地繼續追問道:“你這樣子,打算嫁給哪個男人呢?”

“嗯,先照顧着本家的。”好像早就想好了一樣,儘管沒有脱口而出,但説話第一次流利。

好事的人知道她丈夫還有一位叔伯弟兄一直是單身漢,好奇地又問:“你為啥先照顧着本家的小叔子?”

“他是孩子們的叔叔,以後不會打孩子。要是別的男人,打孩子,我可不知道咋辦。”

聽到這裏,我和同事們一起笑了。不過,我真心為這兩個不懂事的`孩子高興;他倆雖然痴呆不懂事,可是還算非常幸運。母愛為他倆撐起了一片温暖的藍天。

前幾年初夏時節,一個週日的晌午時分,我慢步來到門外不遠處的公路大橋旁。此時的陽光已經有些熾熱,有些刺眼。公路兩邊的楓楊和白楊,已經渲染了一條長長的綠色通道。濃濃的綠蔭裏涼風習習,樹葉颯颯地響着。站在濃蔭裏極目遠眺,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心曠神怡。正自在地四處環顧着,不遠處幾個小小的灰黑色人影,忽然牢牢地吸引了我的目光。

狐疑着向前幾步,眼前的情景讓我驚訝、心酸。一輛破舊的人力三輪車,有氣無力地停靠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楓楊樹下,三輪車窄小的車廂上,用幾根細長的小竹竿彎曲着作為弧形支架,上面胡亂地鋪着一片破爛且骯髒的花塑料布,成了一個十分簡易的遮擋太陽和風雨的小棚。一個僅僅套着短褲,看不出年齡的男子蓬亂着蜷曲的頭髮,在幾塊石頭支起的小鍋下燒火,一會兒趴在地上,眯縫着眼睛吹幾口氣;一會兒塞幾根枯樹枝到火裏。小鍋下濃濃的煙霧慢慢地掙扎着上升,一會兒費力地燃成弱弱的火苗,勉勉強強地舔舐着墨黑的鍋底。另外一位套着舊上衣破短褲,同樣看不出年齡的女子,盤腿坐在車輪邊,懷裏抱着一個赤身裸體的孩子,看樣子在餵奶。剛才看到的灰黑的人影,原來是三個小孩,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大概四五歲;仔細一看全部赤身裸體,正在路邊找乾的柴草。看樣子,這是一家子。孩子們找到一小把柴草,就小跑着趕到父親身邊遞過去,然後圍在母親旁邊。那個坐着餵奶的女子見孩子們圍過來,騰開右手,輕輕地在孩子們的頭上撫摸着,一臉的温馨,一臉的柔情,眯縫着的眼裏,微微閃着絲絲温馨的光亮。

默默地看着這一幕,我的心裏一顫,眼睛慢慢地濕潤了。

一直以來,我們歌頌母愛,讚美母愛,潛意識裏都是對現實生活里正常的母親的歌頌和讚美。因為她們善良温柔、勤勞儉樸,為了孩子和家庭,不惜犧牲自己一切無私奉獻的精神,感天地泣鬼神,的確值得永遠歌頌、讚美。但是,對於這些數量極少、有些異樣的母親,很多人常常不知不覺地忽視了;或者受到無形的有色眼鏡的影響看不到。其實,這些異樣的母親也很善良温柔,她們的心裏裝的也是自己的孩子,天下所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母親的心靈一樣温柔,一樣無私。母愛同樣温暖,同樣温馨,同樣都好像是春天裏煦暖的陽光。別樣的母親,一樣的母愛。就像一首歌唱的:哦,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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