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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詩《賣炭翁》講解

白居易詩《賣炭翁》講解

【作者簡介】白居易(772~846),字樂天,晚年又號稱香山居士,河南鄭州新鄭人,是我國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他的詩歌題材廣泛,形式多樣,語言平易通俗,有“詩魔”和“詩王”之稱。官至翰林學士、左贊善大夫。有《白氏長慶集》傳世,代表詩作有《長恨歌》、《賣炭翁》、《琵琶行》等。白居易祖籍山西、陝西、出生於河南鄭州新鄭,葬於洛陽。白居易故居紀念館坐落於洛陽市郊。白園(白居易墓)坐落在洛陽城南香山的琵琶峯。

白居易詩《賣炭翁》講解

賣炭翁

唐代 白居易

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

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

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夜來城外一尺雪,曉駕炭車輾冰轍。

牛困人飢日已高,市南門外泥中歇。

翩翩兩騎來是誰?黃衣使者白衫兒。

手把文書口稱敕,回車叱牛牽向北。

一車炭,千餘斤,宮使驅將惜不得。

半匹紅綃一丈綾,系向牛頭充炭直。

講解

《賣炭翁》描寫一個燒木炭的老人謀生的困苦。

這首詩一開頭就把讀者帶到當時的京城長安附近的終南山上,讓讀者看到一個燒炭的老人過着的十分窮苦的生活。“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燒炭的老翁連一寸土地也沒有,全部賴以為生的東西,只不過是一把斧頭、一掛牛車,再加上十個被煙火燻黑的手指頭。他沒有妻子也沒有兒女,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南山上伐薪、燒炭,弄得“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勞動的艱苦是可想而知的。這燒炭的老人對生活並沒有過高的要求,“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他僅僅希望有吃有穿,維持一種最低的生活。按理説,一個人養活自己一個人,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可是就連這樣一個願望,他也難以實現。“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木炭,本是供人取暖的東西,這老人辛辛苦苦地砍了柴、燒了炭,給別人帶來了温暖,可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卻單薄得可憐。衣服單薄本該盼望天氣暖和,恰恰相反,被生活所迫的老人“心憂炭賤願天寒”,他寧肯忍受加倍的寒冷,以便能多賣一點炭錢。這種矛盾的心情,深刻地表現出賣炭翁悲慘的處境和生活的艱辛。

現實意義

白居易在《新樂府》中每首詩的題目下面都有一個序,説明這首詩的主題。《賣炭翁》的序是“苦宮市也”,就是要反映宮市給人民造成的痛苦。唐代皇宮裏需要物品,就派人去市場上拿,隨便給點錢,實際上是公開掠奪。唐德宗時用太監專管其事。白居易寫作《新樂府》是在宮市為害最深的時候,他對宮市有十分的瞭解,對人民又有深切的同情,所以才能寫出這首感人至深的《賣炭翁》來。這首詩的意義,遠不止於對宮市的揭露。詩人在賣炭翁這個典型形象上,概括了唐代勞動人民的辛酸和悲苦,在賣炭這一件小事上反映出了當時社會的黑暗和不平。讀着這首詩,讀者所看到的決不僅僅是賣炭翁一個人,透過他,還能看到有許許多多種田的、打漁的、織布的人出現在眼前。他們雖然不是“兩鬢蒼蒼十指黑”,但也各自帶着勞苦生活的標記;他們雖然不會因為賣炭而受到損害,但也各自在田租或賦税的重壓下流着辛酸和仇恨的淚水。《賣炭翁》這首詩不但在當時有積極意義,即使對於今天的讀者也有一定的教育作用。

賞析

封建統治階級為了滿足其腐朽豪奢的生活慾望,除了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税以外,還採取其他手段巧取豪奪人民的血汗。中唐以後,朝廷裏經常派人到市場上去採購物品。他們一看到中意的東西,就隨便付給很低的代價,或任意掠奪而去,有時還要物主把貨物送進宮內,然後倒打一耙,向物主勒索“門户錢”和“腳價錢”。韓愈在《順宗實錄》中曾具體記載過一位農民用驢子馱着木柴到城裏去賣,宦官見了口稱“宮市”,只給了幾尺絹,就把木柴搶去了,還要奪走他養家餬口的驢子,農民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毆打了為非作歹的宦官。

白居易在長安時親眼目睹這類弊政,心情十分憤慨。在《賣炭翁》中雖然沒能表現出勞動人民的反抗精神,但他敢於大膽揭露“宮市”的罪惡,把以皇帝為總後台的統治者貪婪暴虐的面目,用獨具特色的詩歌形式反映出來,確是難能可貴的。

在這首小型敍事詩中,作者以白描的手法,成功地塑造了賣炭老翁的感人形象。“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這十四個字的肖像描寫,不僅準確地表現了賣炭翁的職業和年齡特徵,而且使人想到他的辛酸勞作和痛苦生活。長期受煙火燻烤使皮膚變色,終日扒摸木炭把十指沾黑,而“兩鬢蒼蒼”又表現出賣炭翁的悽楚和衰老。這樣拚死拚活的苦幹,只不過為了“身上衣裳口中食”,掙點錢勉強度日。“可憐身上衣正單”,“夜來城外一尺雪”。作者又以對照的寫法來表現賣炭翁的困苦生活。“心憂炭賤願天寒”,是更深入一層的心理刻劃。一般人在衣單不能禦寒時,總想天氣暖和,可是賣炭翁卻在“衣正單”時“願天寒”,一怕天氣暖,炭賣不掉,衣食無所出,二想天氣寒冷,賣個好價錢。這兩句詩深刻地表現了他對“賣炭得錢”的殷切期望,反映了他十分悲慘的生活境遇。同時,這樣寫使下文“一車炭重千餘斤,宮使驅將惜不得”,顯得更加有力量,更能激起讀者對狐假虎威的“黃衣使者白衫兒”的痛恨。

一般敍事詩往往失之語言的臃腫和拖沓。這首詩語言簡練而又準確。“系向牛頭充炭直”中的“系”和“充”兩個字意味特別深長,賣炭翁拒絕收受“紗”和“綾”,蠻不講理的宮使硬把它“系向牛頭”,“紗”和“綾”本不是“炭直”,巧取豪奪的壞蛋卻把這在宮中無用的爛綢之類拿來充數抵價。揭露宮使暴行的另外兩句詩中,詩人連用了五個動詞,“手把文書”的“把”’、“口稱敕”的“稱”、“回車”的“回”、“叱牛”的“叱”、“牽向北”的“牽”。宮使一個接一個的動作,使賣炭翁沒有回話的餘地,從這五個急迫連續的動作中,宮使兇殘掠奪的面目暴露無遺,同時,在對比之下,賣炭老人的悲苦形象也更加突出了。

這首詩,在藝術上較多地體現了自居易《新樂府》的創作特點:形象鮮明,主題突出,語言通俗而生動,敍事簡潔而完整。但也有它別具一格的地方:沒有象另一組諷諭詩《秦中吟》那樣,用“卒章顯其志”的手法直接表明自己的愛憎感情,而是以事實和形象本身來顯示作者的傾向性,留給作者豐富的想象餘地,讓讀者自己去作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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