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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的日記

小鎮的日記

七月二十日

小鎮的日記

幾年沒有見到鄉下的表哥,沒有見到我倆小時候忠實的夥伴—小狗“阿雪”,哦,不!現在該是大狗“阿雪”了——那條曾經憑着特靈的“千里鼻”追蹤逃犯,“光榮負傷”的金黃長毛的軍犬。

“乘客們,樂山鎮到了。”我猛然從遙遠的思緒裏醒來,走下車。啊?走錯了地方?一排排櫛次的新樓,山腰裏一個個林立的煙囱,一陣陣轟鳴的馬達聲……這一切,競是那昔日的小鎮?

啊,手心被什麼熱乎乎的細氣吹得癢麻麻的?回過頭,嘿,阿雪!它正得意地原地飛速打轉兒。為自己的“突然襲擊”的大功告成樂着呢,好傢伙,幾度春秋我已從一個毛孩子長成了英俊少年,它居然還認得舊友的'氣味。那個靦腆的微笑常在的鄉村少年—表哥,當然也在身後。只不過“洋派”地佩上了電子錶、蹬上了健身鞋。阿雪焦急地在旁一個勁兒拱我。怪我怎麼還不和它親熱親熱。“阿雪,來一個”表哥説。它“刷”地一站,受傷致殘的彎曲的左前腿剛好搭在我嘴角,給我投來個“飛吻”。“表哥,你們這兒可一下實現了現代化啊。連阿雪也……”

“哈哈哈”,笑聲和阿雪的搖尾式指揮融成了一首“三友”重逢曲,迴盪着……

七月二十一日

黃昏,處暑的烈日幾乎把所有的井水都烤乾了。表哥想隨三三兩兩的人們到小水庫挑水。我這個上海學校裏頗有“名氣”的徽人,自然怕極了任重道遠。情急生智道:“表哥,還記得咱倆後山的祕密澡池嗎?”

“就是那條我們和阿雪一起發現的又清又甜又涼的小溪?”表哥也“開竅”了。我們一聲“烏拉”,直奔後山。阿雪也歡快地跟隨着。

最後一絲紅霞也己退去了。小溪居然還是被找到了。抑或是薰藍的夜色反光吧,水色深多了。一瓢飄舀水時,阿雪決不會閒着的:低着頭來回碎步跑着,呆頭呆腦地黑鼻子一抽一抽,一會兒又若有所思地趴在溪邊一動不動了。象雕塑“沉思者”般模樣,挺逗人!

回家了!一直沉默的阿雪忽然“嗚嗚”低吼起來,一次又一次撲那木桶。“阿雪怎麼了!”表哥喝道。可犯了“人來瘋”的阿雪竄得更高了,彎曲的左前腿竟也繃得老直老直,就怕短了一寸夠不着捅似的。“譁”,辛苦蓄來的水硬是給它撞灑了一半。我無名火起,踢了它一腳……它,愣住了。身體僵仰在半空,一聲不吭地定格着被我踢中的姿勢,黑褐色的瞳孔瞪得很大很大,盯住我,久久地。我低下了頭。“倏”,阿雪已經不見了,只有道旁的幾株狗尾巴草,在一片黑色,.搖啊,搖……。不知怎麼的,我的心頭有一種特別壓抑的感覺,默默地把水桶放進廚房的角落。

七日二十二日

“阿雪,你怎麼啦,你怎麼啦?!”聽到疾呼聲,一夜失眠的我隨着呼聲衝進廚房。只見阿雪躺在鍋灶旁,大尾巴蓋住了半張臉,不願讓我們看到它那已經緊閉的眼睛。難道我的預感真地成現實了?我和表哥相對一望……我抱起它,天哪!它頭頂的茸毛濕滾了一片。角落裏,那半桶水只留下小半了。桶邊的黃泥地上,還印着幾個濕濕的爪痕。

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阿雪嗅出了溪水的異味,拼命撞桶為的是讓我們察覺,可愚蠢到頂的我竟......哎!!它只得忠實地用自己的生命試試水的究竟了。可阿雪,你為什麼這麼傻喲?為啥要喝那麼多呢?為啥不打翻它呢?阿雪......

下午,我要回上海了。想把阿雪帶走,盡最後一分努力。阿雪躲進它的小木屋不肯出來,默默地凝視着它熟悉的田野、山坡、天空和新盜立的煙囱、廠房……。阿雪,你不會原諒我了嗎?你寧願就這麼靜靜地、靜靜地等待嗎?阿雪?

車,啟動了。站台上送我的,只有孤零零的表哥一人了,再也沒有阿雪向我“飛吻”道別了......

過了半年,表哥來信告訴我:“由於阿雪的死而引來的環境監測人員在小溪上游找到了污染物—堆在溪邊的廢渣。它是由一家鄉辦的電鍍廠倒出的。渣裏含有劇毒的氰化物。現在,廢渣運走了,電鍍廠的‘三廢’得到了治理。只不過小鎮當年無塵的明空,再也不復返了”。哦!使阿雪致命的,正是電鍍廠排放的含抓廢棄物。此刻,我的雙眼濕潤了。好阿雪,為了救人你失去了自己,但傷害你的,正是人啊!人們不顧一切地在地球上開掘自己的文明,以驚人的速度擁有着一個又一個現代化,但也正驚人地拋棄着大自然賦予人類的純清的天空、透明的江河、純淨的大地啊!

我向着遙遠的小鎮輕語道:睡吧,阿雪!睡吧。為了無數生靈更快活地生存,也為了我們人類自己。我、表哥、青少年——未來的開拓者,會努力的。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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