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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治武,我永遠的嚴師作文

羅治武,我永遠的嚴師作文

時間的刻刀以分秒為單位無休止地從我們每個人記憶的U盤上刮過去又刮過來,妄圖將上面變成一片空白。然而,有些足以影響我們一生的人和事,卻並不因時間的推移而淡漠。一天,我看到《荊江文學》2014年總目錄雜文一欄中,有個作者署名羅治武,心中禁不住怦然一動,塵封三十多年之久“同學少年”的記憶瞬間像三峽大壩的洪水從閘門傾瀉而出。

羅治武,我永遠的嚴師作文

羅治武,我曾經的嚴師,怎會忘記呢?此處所示,是同名同姓的人還是真乃我師?我寧願相信後者。一九八零年,汪橋鎮蓮台中學,高二文科班。上學期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朱書全作了簡短的講話,説從現在起,你們不歸我管了,由羅治武老師擔任你們的班主任。他是搞語文的,寫作尤其厲害,同時他又是個很嚴厲的人,不過這也好,嚴師出高徒……朱老師走後不久,羅治武老師就快步走上了講台。那時候,學習較緊張,我們除了自己的課任老師較熟悉外,其餘的老師就只“認識”尹國志校長了。

當時羅老師的就職演説我沒太注意聽,印在腦海裏的是他高瘦的身材,一絲不苟豎立着的頭髮和沒有一點笑意的清瘦的臉。他講着一口“下鄉佬”(即蓮台以東地方)口音的話,進出教室步伐又大又快,擦黑板,翻課本的動作又果斷又迅速……在這之後,便是枯燥乏味的教與學了。那時可能老師缺少,每個老師的帶課任務都很重,一個人有可能兼兩三個班的同一個課程。羅老師當然也不例外,但他從不因任務重而對學生的教導有絲毫馬虎。哪怕作業一個標點符號用錯了,他也會嚴厲追究。

大多數同學都很害怕羅老師,我也如此,。但我還是有兩次與他“短兵相接”直接交火的經歷,至今回憶起來,仍彷彿如昨,歷歷在目。

第一次。上課鈴響了,語文課即將開始。羅老師依舊準時快步走上講台,不同的是他沒有跟每天一樣先在黑板上板書些什麼後,再回身説話,而是把一疊教本,作文本之類重重地往講桌上一砸,厲聲喝道:“袁作軍,你給我站起來!”他原本嚴肅的臉上更如寒冰凝結。同學們連大氣也不敢出。我心裏一驚,未知原委冷汗先流,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我的語文成績一向不錯,寫的作文多次被老師拿到別的班去展覽。可是今天……羅老師還沒發話,我先想到了此次的作文,自信從頭到尾應該沒有足以讓羅老師怒髮衝冠的錯誤。這次的作文題目是《論紀律》,屬議論文範疇。我從論點到論據再到論證,不説寫成了錦繡的文章,也不至於有太大的漏洞。

“知道你這篇作文錯在哪裏嗎?” 羅老師的目光像刺刀一樣寒光閃爍。我小聲的.説:“好像沒什麼錯誤……”

“沒有什麼錯誤?你還好意思説!我念給你聽!”羅老師拿起我的作文本,直接就念結尾部分,“紀律啊,你是隨心所欲的天敵,你是鬆懈渙散的對手;紀律啊,只有你的存在,團體才會像鋼板一樣牢不可破,路線才會不折不扣地貫徹到底……”

我想,同學們肯定和我一樣,雲山霧罩的,不知錯在何處。這句子不是很通順很精練的嗎?

羅老師放下我的作文本,拿粉筆在黑板上寫一個斗大"啊”字,然後説:你錯在兩個“啊”字上!現在知道了嗎?文章寫得再好,用錯了一個關鍵字,那就是零分!議論文,就是包文拯的黑臉——嚴肅嚴肅再嚴肅!你在這中間加上多情的“啊”字,算什麼?一加還是兩個! ……同學們哪,“啊”字是抒情散文和詩歌中常用的語氣助詞,意在加重感情的色彩……

我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了,但為了這點小小的錯誤,值得大動干戈大發雷霆嗎?好多年我都對此事耿耿於懷,想不通。後來才慢慢明白,當時若不“觸及靈魂”,我可能會犯第二次第三次類似的錯誤。從那以後,我寫過大量的文章,不僅對那個“啊”字慎之又慎,對其他的關鍵字、詞也有了反覆推敲的習慣。因為羅老師的話總是在我耳邊迴響:……文章寫得再好,用錯了一個關鍵字,就是零分!

第二次,是在一次課外看活動時間裏。所謂“課外活動”就是休閒課,可以輕鬆地讀、寫、畫其他東西,看小人書也可以。羅老師總是在課外活動時間裏弄些古今詩詞來抄在黑板上,供我們抄錄、欣賞。但他有一個缺點,即不標明詩詞作者。同學們都很有意見,又無人敢提出來。這天,羅老師在黑板上抄了一首反映伐木工人生活的新詩,照例也沒寫作者姓名。等他起身快要出門時,我鬼使神差般的斗膽站起來説:“羅老師,這首詩的作者是誰您怎麼沒標明呢?”他當時是楞了一下的,然後返回黑板前寫上了作者的名字——高伐林。高伐林是當時湖北著名的詩人。羅老師寫完了,又説:“袁作軍同學提的對。我一直忽視了詩詞作者,是我的錯。作品不標明作者姓名,既是對作者的不尊重,也會對我們讀者辨析作品產生影響……

我原以為他會發火,會斥責我,可是他沒有,而是把不標明作者的害處一一羅列出來。態度誠懇,語氣温和,弄得我站在座位上不好意思起來,從此羅老師無論抄誰的作品,都把作者姓名連綴其後,那天抄寫的高伐林的詩,我記不全了,但羅老師用他那特有的“下鄉佬”腔抑揚頓挫念出的最後一句我還記得:------山上山下,月一雙!

當殘忍的命運之神準備對還沉溺於童貞的人痛下殺手之前,我們真的預先一無所知。高二沒上完,我就因病,因貧兩大不可抗拒的原因,被迫離開了我可愛的母校----蓮台中學。再之後,我的同學們、老師們也都紛紛沿着自己的人生軌跡一路前行去了。沒幾年,聽説蓮台中學的高中部、初中部相繼撤銷,也不知羅治武老師去向了哪裏。

前不久,聽人談起羅治武老師,説他前些年去南方發展,直至近期因身體原因才返回故里,現居住縣城。但人海茫茫,不知他究竟在哪一個角落裏。按時間推算羅老師也應該是古稀老人了。

不知老人家是否還象原來那樣健步如飛,動作敏捷?是否還象原來那樣“嚴肅嚴肅再嚴肅”?俗語云,一日為師,終生是父。現在我們也是做父輩的人了,完全理解了父輩那種嚴厲、認真的苦心,那其實是要對後輩負責任。因此,我現在不但不怕羅老師了,而且很希望他老人家還能在有生之年再對我棒喝一次:文章寫得再好,用錯了一個關鍵的字,那就是零分!

哆嗦許多,只源於對恩師的想念。羅老師一生從教多年,所授弟子當以千萬計,他不可能在幾十年之後還一一認得。但是我們這千萬的弟子卻只有一個羅治武老師。我們是不會忘記他的,永遠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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