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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在上海隨筆

那年我在上海隨筆

在上海的半年裏,除了去魯迅公園讓我頗感有益,還有兩件東西讓我在寂寞中深感欣慰,這就是花和書。我一有寂寞感便轉到吳淞口的花鳥魚市買花,前前後後説不上去了多少次,多是經不起誘惑而買回的,而且多是蘭花。來上海一個多月的時候,我就已買了四盆蘭花。一次,我又去花市,又遇到那位賣蘭花的浙江老闆。見到老顧客難免又是一番熱情推薦,説新到的春蘭,花瓣好,花名貴,還拿出圖冊讓我看印在上面的不同品種的花樣。一問價格,要300元,狠狠砍價,也要200元,説着已給我裝好塑料袋,可我向他要袋花土,卻還要5元錢,而我明明看到他在給兩位身着制服的人賣花時還送了袋土,到我這卻要收錢,讓我心中不平,算了,不買了。

那年我在上海隨筆

我再次來到賣君子蘭的東北老鄉處。這老鄉看去五十多歲,在這裏賣花已有幾年了,因為這些年沒少看到他,兒子在他這裏買了盆君子蘭,開着花,120元,可養了一年多死了。後來幾次,我來到這裏,看了又看這東北人的君子蘭,想再買一盆補上那盆死去的君子蘭的缺憾,可終究沒買。今天又來到這裏,見擺在一邊的這三盆,要比集中擺放在那邊的十幾盆好些,一問價格其中一盆200元,還有兩盆都是180元。心裏還是有點想買,便和東北老鄉聊了起來。老鄉介紹着三盆君子蘭的特點,葉狀有網紋的,有麻紋的,有圓葉的,有長葉的`,有平狀的,有立狀的,講得很熱情,很細心。當我看中中間有一盆造型很好,可一片葉子有剪過的痕跡,沒等我説,老鄉自己就説,是裝運過程中把葉子損傷了,修剪了一下,所以賣180元,其實這個短葉、麻紋、立着長得要好一些。他這一説,我又一比,感覺他説得對,便有意買下這盆君子蘭。我説最低價是多少,他説170元,我讓他再降點,他説:“給你點進口的花肥,165元。”我説:“還有零頭呀!這樣吧,150元。”他説:“那不行,這花肥還5塊錢呢……”説了一陣,見我誠心想買,老鄉又説:“行了,算是開個張吧!”這樣,我150元買了這盆君子蘭,還帶了一小袋花肥。老鄉給我用塑料袋套上花盆,又交代上花肥時就放上十幾粒,用温水泡開,澆到花根四周,還交代:“走在路上不要晃動……”我抱着花盆走了。

這又算添置了盆君子蘭。

這天又是個難得多雲天氣的星期日,我自然又想到文廟的舊書市。早晨8點多出發,9點40分到達老西門,也不知從哪個地鐵出口出來竟然走錯了方向,多饒了一段路。進了文廟,已是人頭攢動、人氣旺盛的場景了。

很快,在第四個攤位吧,又碰到相識的那位攤主,在攤主的書攤上看到了《楊朔散文選》。問:“這本多少錢?”“5塊。”心裏想,熟人也不再便宜,畢竟這本書不厚,還5塊錢。儘管心裏稍有不爽,還是以5元錢買下,徑直朝下一個攤點挪去。後又買了《普希金精選集》、涅克拉索夫的《誰在俄羅斯能過好日子》,還有《巴納耶娃回憶錄》,三本一共15元,而且每本都比《楊朔散文選》厚。之後在另一處攤位上遇到三本大開本的《俄羅斯散文經典》,攤主見我對此有興趣,便説:“把這三本都拿上唄,一共24元。”我翻看了一會兒,掏出一張一百元的人民幣,本來只想花完兜裏的三十幾元零錢,不再破大錢,可還是突破了這個防線。後又買了《傅雷家書》(其實這本書老早就有,只是在烏市家中,想在上海也放一本),簡裝本的《簡·愛》(家裏也有),岡察洛夫的《奧勃洛摩夫》,共計十本書,用去60元,算是收穫滿滿了。

有點熱了,出來上完衞生間,坐在文廟前院的水泥台階上,和其他人一樣,拿出剛淘來的自己心儀的書,一邊整理一邊翻看,還真有點小小的愜意,也不覺得熱和累了。想想每次來這裏繞着書攤轉幾個來回,還真是在不知不覺中度過了週日的時光。你可以在那兒看到有老人為一本書與攤主反反覆覆講價錢,可以看到年輕的老外為賣得一本老上海的圖文集愜意的樣子,還可以看到過去印刷出版的成套成套的十分精美的連環畫,還有許多老得發黃的線裝書、手抄本、舊畫。那些忙得不亦樂乎的攤主們邊吃着盒飯邊和購買者們交流着。

説來也是,在上海半年多時間裏,逛花鳥魚市、轉文廟書市這兩件事的確讓我感到輕鬆愜意。而每次轉完書市,我都不禁感慨,上海——到底是上世紀30年代中國文化的中心,後來也一直是與北京媲美的文化都市,只是沒有北京古老,也因此沒有北京那麼多古建築,但人們對這座誕生一百多年的城市的文化積累,對各種書典的交流和保存,卻是可以深挖和珍藏的。這遠比烏魯木齊有着更加先天而獨到的優勢。從那一本本舊書的扉頁上的簽名、留念、印章上就能看出,濃濃的文化氣息溢滿已陳舊的紙頁上,經久不散。我想,那些簽了名,有的還寫下一句話的最初買了這些書的主人,每個人都有着對這些書深深的眷戀吧。

當然,閲讀這些書需要時間,還需要心境。

可文廟中的大院裏,每逢週日只要天氣見好,都是如此熱鬧,大包小包,淘書的真不少,無論老者,還是青年,無論國人,還是老外,既淘得了寶貝,又愉悦了心情。這個週日,許是來這裏的人在上海度過的最有意義的週末了。

上海,你能在你濃濃的工業、商業、交通、金融、教育、文化、貿易的氛圍中,能在你每個喧囂的週末,都能給像我這樣的外地人帶來這種異樣的愉悦嗎?

回到公寓,我又情不自禁地翻起那些淘來的寶貝。我的眼睛有點累了。摘下眼鏡,合起書,我習慣地站起,從打開的窗户向遠處望去,驀地,上海中心大廈、東方明珠等上海標誌性建築又出現在遠方。

下午,我就將離開上海。那天,《普希金在流放中》也已看完,我將帶着它和先前看完的《巴納耶娃回憶錄》等俄羅斯文學書籍回到新疆。看着這些在上海文廟舊書市淘得的書籍,我覺得這是我在上海長達半年中最大的收穫了,是它們,伴隨我在上海度過了寂寞的日子。

無論怎樣,上海半年的生活,讓我對上海有了更多更新鮮的認識和了解。上海的文明,上海的規範,上海的都市風範,給我、也給了許多來上海的人深深的印象。

在返烏的列車上,一對支邊到新疆退休回到上海此時又去新疆探望兒子的上海人得知我在上海待了半年多,嘖嘖地説:“你可以,已經完全適應上海的生活了,有許多新疆人到上海,待上一兩個月就受不了。那種濕熱和濕冷都讓他們很不習慣。”這麼説來,我真的慶幸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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