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歡喜,一半克己雜文隨筆

1.聽過鳳凰

大二那年的清明小長假，細雨紛紛，我沒有回家，沒有約會，沒有旅遊，而是和室友窩在寢室讀讀寫寫看看。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天我們沒有課，所以無疑我們的小長假多了一天。

假期第一天，我們各自在自己的書桌面前做着自己的事，有人看書，有人練字，有人遊戲，有人煲劇……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消磨時間。臨近午飯之際，身後的J突然重重關上電腦，從座位上坐起來：“我要去旅遊，太悶了。”一旁的H不解：“這下雨天去哪裏玩，還不如呆在寢室。”J開始收拾：“我們老鄉羣約了一波自由行，先去宜昌，再去鳳凰，他們已經在幫我買票了，這天天待在寢室太悶了，不出去浪浪真的很無趣啊。”

正在看書的我被“鳳凰”二字吸引：“你説啥，去鳳凰？這是哪兒？沒聽過。”

“我也沒聽過，他們説很好玩，説是在湖南，從我們這裏坐車過去近些。”J從牀底拉出行李箱，“你們要不要去？”

坐在一旁的我們互相看了一眼：“不去。”

“你要出去玩也好歹提前計劃一下吧，就算不計劃，也要看天氣吧，這淅淅瀝瀝的雨下得，出去玩也不盡興。”靠裏的W朝着J説道。

“太無聊了，你們説四天讓我怎麼過。”J無奈説道，“到時候可能要延遲一天回，所以你們懂得。”J狡黠一笑，然後繼續收拾東西。

J天生是個愛自由的姑娘，想要做的事無論如何也要做到，不想做的事無論何人要求絕不會做。這樣的人一般要麼在俗世中活出了自己，要麼在俗世中葬送了自己，而J恰恰是前者，執着但不固執，個性但不隨意。

後來我們在qq空間看到了她在煙雨朦朧的長江上，看到了她在温柔如歌的古鳳凰。是她第一次讓我聽過鳳凰。

2.憧憬鳳凰

2013年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大學畢業，深造在列。那個暑假可能是我過得最無所顧忌，但最滿心歡喜的一段慢時光，心裏對新生活的期待隨着每一天的慢逝逐漸加強，一切的未知帶給我的是無所畏懼。

終於到了九月，我獨自一人拉着行李箱來到新的學習園地報到，並在這天認識了即將陪伴我三年的室友們。

寢室分配在暑假期間就已通過網絡平台自主選擇完畢，所以我們在未見面前就知道了我們的室友是哪些人。我跟同寢的X提前一天就已到學校，並辦理完了手續，抱着好奇和興奮，我們便早早到了學院報到處等待燕子的到來。

我跟X一邊等，一邊閒聊，捂着嘴巴笑着猜測這位經常活躍在新生羣的姑娘是何等人物。沒過多久我們的小羣裏有動靜了：“我馬上要到啦～～～”是燕子的聲音。

以前經常聽人説，語言是有温度的，要讓別人感受到你的.温度，你需要在説話時做一些藝術處理，比如加點語氣助詞，比如保持微笑。我們眼前的這個燕子，未見其人，便已感其温。

我跟X在報到地點等待，我們時不時張望，都想憑着感覺來認人。在等待過程中，一位身披黑長髮的女孩朝着我們慢悠悠走過來：一襲淺藍色的牛仔連衣裙，裙襬在微風下輕輕拂擺，一件深藍色的開衫温柔地披在身上，右手推着一個熒光綠的行李箱，嘴角掛着大大的笑容……我微側頭跟旁邊的X討論着： “誒，你説這是X嗎？”X也收斂着笑，抿着嘴説道：“看了她朋友圈的照片，好像是她，但不確定……”越來越近了，我跟X也朝着她走過去：“請問你是XXX嗎？”對面的這個面帶笑容的姑娘突然撲哧一聲：“是啊，你們是X和X吧，我剛下車那會就猜到站在這裏的兩個美女就是你們。”我們都笑了，然後紛紛分擔她手裏的行李，帶她去完成報到的相關手續。

回到寢室後，我們三個便開始互相瞭解，我跟X在前一天便已認識對方，我們都坐着聽燕子介紹和閒聊：“我是湖南湘西的，我們那裏有美麗的鳳凰，以後去鳳凰玩找我，包吃包住包玩！”隨後就從包裏拿出古色古香的小手鍊送給我們：“這是我自制手工製品，上面的色彩和圖像是我們湘西的特色，你們感受一下。”我跟X樂呵呵地帶上小禮物：“原來你是從鳳凰那兒來的呀，讀大學那會我同學去那裏玩過，説那邊很美，可我還沒去過呢？”

“是啊，有機會你一定要去一趟鳳凰，我們那裏的夜景很美。”燕子熱情答道。

我坐在一旁看着燕子收拾自己的行李，也在一旁想象着這個叫鳳凰的地方，那一刻，光名字就足以讓我無比憧憬了……

3.相遇鳳凰

我的人生軌跡總是藏着太多的不期而遇，大學遇到W，讓我喜愛上了閲讀和寫作，研究生遇到燕子，讓我愛上了旅行和奔跑。

走過一段段旅程，踏過一座座城市，唯獨沒有去過鳳凰。越是想去的地方，越不容易忘記，它就像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一樣，時刻停留在心間上，總在獨處的時候喚起一次又一次的悸動。是的，這個假期，我又起了鳳凰。

泰國之行結束後，原本計劃回國後的第二天就回家，哪知心裏的悸動再次盪漾起來。

“別回去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回程途中來鳳凰啊，你不是説沒去過嗎，為啥不趁着這次機會過來玩一趟呢？我們寢室幾個還能聚一聚。”燕子在視頻那頭説道。

我的心又一次被鳳凰擊中，思緒開始迷失在燕子的聲音裏。

“好，去，不回家。”這次我沒有猶豫，而是斬釘截鐵地回答。

這次吸引我的不光是鳳凰這座城，還有那邊的人：燕子和qq，兩個曾陪伴我三個春秋的姑娘轉眼間已經兩年沒見了……已經有一座城市成為了熟悉的陌生人，不想和這個曾經無數次憧憬的城市相關的人日後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這是當時內心深處的想法，再好的友情也會因為時間，距離，環境等等稀釋，而好的友情除了需要電話，微信保持，同時還需要去到對方的城市去感受一下她的變化。

所以，這次我來到了鳳凰。

7月22日晚八點到了鳳凰後， 我和X被鳳凰夢幻般的夜景迷住。行李箱伴着我們的步伐吭哧吭哧地在鳳凰古道上滾動，我們趕着路，看着景，推搡着人羣……疲乏早已被這裏的萬家燈火泄下，身體激情的餘温在古城街道上一點一點擴散至全身，我想今夜不再是別人眼中的一羣人孤單，而是和一羣有愛的人進行一次世紀狂歡，請原諒我用“世紀”這個分量十足的詞，因為此刻的我，此刻的景，此刻的人都足以讓我幸福不已。我們把行李放在了民宿後，便將自己融進了古城裏的深巷，歡號，喧鬧。

我們沒有一點倦意，磁磁糯糯的血鴨粑粑滿足了那一刻對食物的極度渴求，鮮辣有味的臭豆腐含進嘴的那一刻真的覺得當前沒有任何美味能比，濃濃的老長沙酸奶滑進食道的那一刻才真的覺得滿足不已。

走到河邊，眺望對岸，同樣有悠長柔軟的民謠聲，同樣有乾脆短促的擊鼓聲，同樣有洪亮深邃的叫賣聲，這是現實生活嗎？那一刻，我質問自己。沒有答案，只有心安。

那晚，除了大錘酥，螃蟹餅，老酸奶，還有七彩辯，打鼓，酒吧，民謠，啤酒，苗族衣服，河心跳巖，許願燈，……這一個一個的獨立行為早已構成了我們來過的痕跡。

“趁着一點半前我們盡情造作吧，因為一點半後全程熄燈，一切的歡鬧會沉寂。”燕子走在前面對我們説道。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這是我工作後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不知疲倦地放肆，到點就困的習慣好像知道我今晚造作的決心，也沒有出來作妖。

臨近熄燈前，我們回到有品有味的民宿裏。房間的特色彰顯了燕子獨特的風格，我和X甚是喜歡。

就這樣，我們聽着窗外的蟬鳴，走進了夢裏……

4.愛上鳳凰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百葉窗鑽進房間，投在暖黃色地板上，好像鋪上一層朦朧的紗。

我眯縫着眼睛從牀上坐起，身旁的燕子和X還在沉睡，我伸伸懶腰，屐拉上拖鞋，走到牀邊，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看到窗外嬌豔的陽光，灑在虹橋上，灑在沱江上，灑進深巷裏……

我的洗漱聲喚醒了閨蜜：“幾點了？”燕子閉着眼睛躺在牀上問道。

“9:30了，我們要起牀了，我還想看看白天的鳳凰呢？”我用冷水拍打着臉頰，轉頭答道。

“是的，起牀啦～”接着是一陣稀里嘩啦。

收拾妥當後，已是11:00，我們下樓，出門，再次走進了鳳凰的熱情裏。

白天的鳳凰沒有喧鬧，沒有歡笑，整個古城只是安靜地躺在陽光照耀下的這片土地裏。此時的它，像一個繁華轉角處的村落，收起粗糲，釋放柔軟，讓每一個旅人此時有處可棲。

我們吃了柴火雞，享受了魚療，體驗了一次捏陶瓷，看了苗寨篝火晚會，跳了一次苗寨集體舞……夜晚，我們參與了鳳凰的狂歡；白天，鳳凰古城參與了我們的清婉。這就是鳳凰，一半歡喜，一半克己，從此便愛上了鳳凰。

“我喜歡這裏，我還會再來這裏。”臨走之際，我告訴燕子。

“從小到打，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但是我還是會來，因為每一次來都有不一樣的感受，和不同的人來，也會有不一樣的感受，所以下次再來，我也會再來。”燕子緩慢地説道。

汽車將要啟動，我和X轉身坐上車，靠在座位上，我會想着這兩天見聞，玩樂；會想起燕子説的話。看着窗外的時候，我在無意識中説了一句：“燕子懂鳳凰，因為她的成長和成熟都在鳳凰。她的歡喜和克己都源自鳳凰……”

鳳凰鳳凰，一半歡喜，一半克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