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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曾經也深深相愛過美文

我們曾經也深深相愛過美文

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正站在學校的走廊上,穿着一套黑色的連衣裙,頭髮高高的紮了一個馬尾巴。她的皮膚很白,近四十歲的人,臉上一絲皺紋也沒有,這使她看上去很年青。她那一身的氣質,不像是到學校來應聘生活老師,倒像是某個局級領導幹部。

我們曾經也深深相愛過美文

我的家在孔城,每晚幾乎也有課,所以我只能住在學校裏。下了課,我就常去她的宿舍找她閒聊。

她做生活老師,工作也很清閒,就是搞搞樓梯道的衞生。我看見的她,總是整日整日的坐在桌子前打毛線衣。她每次聽到我開女生宿舍的鐵門時,就會抱着毛線衣跑出來説:“小楊,到我這裏來呀?”

冬天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混得很熟了。一次,窗外下着大雪,她背靠着軟墊,低着頭一面織衣,一面和我説起自己那段婚姻經歷: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當時在工廠的歌舞團裏上班。我們的歌舞團在工廠最後面,隔着一道圍牆,就是一排民工房。

“他就租住在那民工房裏,他的宿舍正好與我們的舞蹈室相對。我每日在舞蹈室排練節目,他就叭在窗口觀看。雖然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可我能感覺到,他的眼神很乾淨,一如窗外純靜的'陽光,帶給我只是温暖。我在他的注視裏泰然自若的旋轉、起舞。

“就這樣過了大半年。有一天,家裏來了一個遠房親戚,聽説是姑媽的什麼表姨娘,我現在都搞清楚究竟是什麼關係?總而言之,是半竿子也打不着的一個親戚,説要給我做媒。那個時候,我太小了,什麼也不懂,媽媽叫我相親,我忸怩着去了。

“我在姨娘家第一次正式見着他。看着他,我的一顆心怦怦亂跳,愛情是什麼?愛情就是看見那個人會心跳得歷害。我們交往沒多久,他説要帶我回去給他父母看。

“他的老家在山裏,我跟着他翻過一個山頭,我的腳就磨破了。他脱下我的高跟鞋,揹着我又爬了幾道山,到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老遠,我聽到一陣劈劈啪啪的炮竹響,他們全家人都跑出來迎接我。”

説到這裏,她停下手中的針線,眼神望向了遠方。她在沉思,過往美好的回憶勾起了她心中的傷痛嗎?

“他娶我的時候,把口袋裏的錢全交給我。我數了數,只有一千多元,這在二十年前,也難以辦一場像樣的婚禮。我拿了其中的一百元錢,買了一套嫁衣,其餘的錢全用來酬酒。

“我們的婚禮簡簡單單。新婚之夜,我打開嫁粧,取出我的壓箱底錢,整整八千塊,是我多年打工掙下的積蓄。我們用這八千塊開了一個花店。

“我們的花店在這個小城裏,是最早的那一家,可惜的是,當時的年青人,少有買花的。我們第一次做生意,不懂得經營之道,更不懂得保養鮮花。我們看着花兒在眼前凋零、枯萎,最終全爛了。八千塊錢,放在水裏還響一響,可這樣無聲無息的從我們手上滑走,而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生意失敗後,他關起門來讀書。他要考公務員,卻怕身邊的親戚朋友知道,因為他自尊心太強了,他怕將來考不上會落下笑話。他這次努力沒有白費,第二年公務員考試,他順利考上了。

“我們的生活發生了變化。我們再不用擠在廉價的租住屋裏,我也不用去臭氣熏天公共廁所倒馬桶,更加不用對着每月的電費、水費、米錢、油錢……等等去發愁了。雖然公務員工資不高,可我們的住房和生活都有了保障。

“我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女人,我把這當作幸福生活的開始。可事實上,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我們搬進單位住不到一個月,婆婆就跟着搬進來了。她説要來照顧我們剛出世的兒子,事實上,我當時休年假在家,兒子完全無需她的照顧。我想她一個人在老家孤苦無依,她願意和我們一起住,我怎麼能忍心説不同意呢?

“我想不到的是,婆婆是個特別挑剔的人。我洗衣服,她説我衣服沒洗清;我做飯,她説我飯做得不好吃;我打掃衞生,她説我衞生弄得不乾淨……我一直隱忍着,可隱忍的結果是她越來越過分,甚至干擾我們夫妻的生活。大半夜裏,只要兒子在牀上哼一聲,她必定要來敲我們的門。後來她嫌我開門慢了,就把我們房間的門撬了。她長期半夜直入我們房間,掀開我們被子,抱走我們的兒子。後來抽屜的鑰匙也被她撬了,我們藏在抽屜裏的五百元現金被她拿走。凡是她能想到折磨我們的方法她都用盡了。

“我終於爆發了,不是為了那五百元錢,是因為我在她眼裏,根本就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我做什麼都不能稱她心,如她意。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還要討她歡喜呢?

“他變得不愛回家了,總是説單位有事,或者説是有應酬。一個家,就這樣變成了兩個女人的戰場。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裏,我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好上了。我們協議離婚的時候,那個女人意外出車禍死了。不知是不是老天爺要懲罰他們?

“離婚後的他,獨自帶着兒子生活。婆婆又回到了老家,聽説她去世的時候,旁邊沒有一個人。我們都是輸家,我們把一個好好的家輸掉了……”

她長長歎了一口氣,又低下頭去打毛線衣。

我不知道説什麼?女人需要安全感,失去婚姻的女人,猶如一葉孤舟飄蕩在水中,不知何是何地是歸航?心中那份蒼茫,那份悽悽,不是局外人所能理解的。

“小楊,我好久沒有去舞廳,今晚你陪我去跳一支!”她握着我的手説。

我笑了笑,説道:“以前我教過幼兒園,會跳一些簡單的舞步,交際舞沒學過,我不會喲!”

“沒關係,你跟着我跳就行了。”她説。

夜晚的雪花很大,把我們車窗都打濕了。我轉過臉,去看窗外的街道,一片一片的雪花,映照在迷離的霓虹燈下,引領着我們去赴一場舞會。

今夜,註定是無眠。

且讓我們醉一回,夢一回。醉過、夢過,再重頭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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