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的道德蘋果散文

對於單身的人來説，沒有家庭的負累，有太多自由。會用一些活動來填充這些業餘的時間。然而，總有一些時刻，是孤獨無依的。像我寫過的一首詩的名字，“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

尤其是身體不舒服的時刻。只能靜卧休息。即使什麼都不做，也是不適。總有些感受，不知向誰去訴説。自然是不能告訴家人的，會引起他們不必要的擔心。也不想告訴朋友，因為説了也沒有用。心知沒有什麼大事。惹得她們問詢，很是多餘。

我從不向女人撒嬌。年少時自憐，只和肖委屈過。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很幸福，至少還相信着一個人。後來在婚姻裏，被前夫呵護備至。離開他之後，在所有生病的時候，都會自動想起他的照顧。直到認識了極其不成熟的強，才明白並不是所有男人，都會關懷女人的。他讓我學會了自立，標誌就是，頭痛的`時候不再想起任何愛護過我的人，而是去找理療館。

週末，身體不適，也參加了集體活動，去高峯採蘑菇。本就是雨天，潮濕陰冷。並非不知照顧自己。只是即使留在家裏休息，也是不適。倒不如出去轉移一下注意力。

回來時仍舊頭痛。藥物彷彿對我失效了。我在家門口猶豫，到底是去做火療，還是刮痧。一個大爺正帶了些破絲袋，準備進樓。問我些什麼，我沒聽清。若是從前，對陌生人極其戒備，肯定走開。現在只是笑問他，到底在説什麼。努力分辨他含糊不清的話語。終於明白，他是問我，沒帶家裏鑰匙嗎，在外面淋雨？我解釋，又幫他打開樓棟門，讓他先進去。

有時會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善意。比如某天，我正下樓去上班，迎面看到打掃衞生的物業人員。她似乎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問我：“沒帶傘嗎？外面在下雨。”我趕快告訴她，包裏有一把。下次再見到她掃樓道，就輪到我主動向她打招呼了。

這些點滴的温暖，並不能慰藉我全部的孤寂。

有些孤單無法言喻。比如我本就發着燒，外出採了一上午蘑菇，又收拾了一下午，沒有午休，聞到蘑菇味都要吐出來。只好喝了霍香正氣水躺下。慢慢期待好轉。等有了些精力，看了看手機，微信，微博，QQ……和生活中一樣，彷彿和全世界都失去了聯繫，安靜得只餘下我一個人。

登陸一下微信“附近的人”，上陌陌。其實我也不過一年半沒有查看而已。卻發現人們的觀念，已經變化得日新月異。儘管多年前，QQ上的陌生人就會亂説話，但為數不多。儘管之前，微信和陌陌上的陌生人，也會開口約炮，但他們至少也會先聊上一會，再試探對方的想法。甚至很多人，會聊上很久，才會順其自然的提出相見。而現在，令人陌生的是，那些陌生人幾乎都不超過十句話，沒有絲毫鋪墊，就詢問能否見面。已經成了主流和常態。而他們，還多是一些已婚男人。

像從前一樣，將他們拉黑。其實我需要的，只是一個偶爾用來傾訴的樹洞，讓我可以偶爾安放一下自己的心事，或者心情。

我記得，原來這些社交軟件，是可以加人聊天的啊，現在怎麼都被約炮用户佔領了？

這個世界維持着表面上的秩序和規則。比如我們看到的家庭和婚姻，還在強調着彼此的忠貞，似乎每個人都在與自己的愛人相守，過着各家的日子。可是在這一刻，我產生了嚴重的懷疑。如果一切真的像我們平時所熟悉的那樣，微信和陌陌上的那些陌生人，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不是這些表相隱藏下的真相？不是那些成千上萬的已婚男人中的一員？

人們的道德感，就像一個蘋果，維持着表面上的完整，實際深處早已經腐爛。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已經與時代脱節。知道一直有這樣的現象，卻不知道，原來不過一年半的時間，網絡裏面已經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約炮用户已經成了社交軟件的主流，且高效率，簡潔明快。除了單身，有大量的已婚人士，如此坦然自己對於出軌的需求，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更加不覺得羞恥。年輕人接受新鮮事物是如此之快，快得超乎了想象。

這樣講，彷彿自己已經蒼老。寧願與舊的事物相守。我不想見陌生的人們，是知道他們那裏只有破碎與空虛，已經整體失去了信仰。那樣的生活方式，對於他們來説，到底是墮落還是快樂，亦或只是一種平淡的常態？

又一次恢復單身生活時，我明白，上蒼註定我要成為一個寫作者，遇到不同的人，去體驗不同的感情，不同的生活。很不喜歡驚訝，可是當我過着標準宅女的生活時，外面的變化還是令我驚異，用一句網絡用語來説，“嚇死寶寶了。”對這種發現，還是會保持關注與觀望的態度，不知道這一代人，最後會走向何方。會不會比現在還要墮落，還要瘋狂，還要空虛，還要幻滅。